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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子越确实迷糊着呢。

暖宝太能聊了。

天南海北说了个遍。

当然。

他也愿意听暖宝说话,还挺有趣的。

只是提起自己与父母的关系时,难免还是会头疼。

一方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方式。

哪怕在某些时候,心里会有些许触动,燃烧起一丁点儿希望的小火苗。

但从行动上,他已经不想有所改变了。

或许是懒。

或许是怕失望。

总之,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有逍遥王府这个家,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已经别无所求了。

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暖宝的好意。

生怕自己没有回应,会不小心伤了暖宝的心。

所以啊,每当暖宝提起这种话题,他心里总是格外别扭,大部分心思,都会被这个话题所占据。

故而,魏慕华一脸神秘让他支开暖宝时,他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可可爱爱的糊涂话。

“这样。”

魏慕华笑了几声,又提醒上官子越:“你待会儿回去钓鱼时,不妨让暖宝少说两句话。

那丫头话多,嗓门还大,鱼儿刚游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吃蚯蚓,就被她给吓走了。”

鱼都被吓走了,哪里还会有收获?

魏慕华边说着边摇头。

蚯蚓一钩,鱼竿一下,又开始认真钓起鱼来。

上官子越见此,倒没再说话,只是冲着魏慕华点了点头。

离开前,还特地多看了两眼那装满鱼的木桶。

再回到自己的钓鱼点,还没来得及说话,暖宝便急急问道:“怎么样?大哥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技巧?”

“嗯。”

上官子越看了暖宝一眼,轻轻应了声。

暖宝很是好奇:“什么技巧?咱们能学得来吗?”

“嗯。”

上官子越点了点头,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他还在想,应该怎么跟暖宝开口?

要不就算了。

钓鱼而已。

实在钓不上来,他就去找木叉。

总不能憋着暖宝。

暖宝哪里知道上官子越的想法?

瞧见他嗯了两声却不说话,不禁催促:“子越哥哥,你别光嗯嗯啊,来点实际的。

这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别大家伙儿都钓到鱼,就咱们空着两个桶!”

“你想钓到鱼?”

上官子越微愣,转头问了句。

暖宝嘴角一抽:“要不然我钓鱼作甚?”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谁出来钓鱼不想有所收获啊!

“嗯。”

上官子越点点头,把目光转回湖里。

想了想,才提议道:“要不,咱们认真钓?先别说话。”

“啊?”

暖宝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上官子越,又看了看另一头的魏慕华。

一脸哀怨:“大哥的钓鱼技巧,就是不说话?

所以……我们刚刚钓不上来鱼,都是因为我话太多了!”

“没有。”

上官子越见暖宝如此,连忙摇头:“与你无关,是我钓鱼技术不好。”

“那为什么我也钓不上来鱼?”

暖宝瞥了上官子越一眼:“我的技术也不好!”

“不可能。”

上官子越再次摇头:“是我跟湖里的鱼八字不合,你受我连累了,这不能赖你。”

暖宝:“……”

她真是无奈极了。

——这撇脚的理由。

——谁信谁是傻子。

“哼!”

暖宝冷哼一声,便把鱼钩拉了回来,重新调整一下鱼钩上的蚯蚓。

嘴里念叨着:“难怪大哥刚刚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他是钓鱼钓入迷了,不记得我在他身边呢。

合着他就是故意的?怕跟我说话,鱼儿会跑呗?在他的心里,钓鱼比妹妹还重要了!

那好吧,我不能说话了,我要认真钓鱼,钓好多好多鱼,把大哥给赢了!”

言毕,鱼钩一甩,正襟危坐:“加油~暖宝要赢!”

上官子越见此,不禁好笑。

不过瞧见暖宝都不说话了,他也开始认真钓鱼。

两个人端坐在湖边,盯着自己的浮漂。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

暖宝突然发现自己的鱼竿有动静了!

于是,连忙站起身,用力一拉。

“哎呀,有鱼了有鱼了~”

这可把暖宝给激动的呀。

鱼钩刚收上来,上官子越就递过来一块厚帕子。

“用帕子包着鱼,再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小心别被刺到手。”

“好咧~谢谢子越哥哥!”

暖宝正高兴呢,接过帕子就把鱼包住,小心翼翼将鱼取下,放到身旁的木桶里。

还别说。

这帕子挺管用。

有了帕子,不仅不用担心小手手被鱼刺刺到,还不用担心手打滑。

暖宝把鱼安置好,便冲着上官子越笑:“还是子越哥哥细心,我都不知道要准备一块帕子。”

上官子越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小的举动也能受到夸赞。

不过说实话,很开心就是了。

看着暖宝木桶里正在游来游去的小鱼,上官子越凑了过来:“让我看看,我们暖宝第一条钓上来的是什么鱼?”

“不知道呀。”

暖宝高兴归高兴,但还是有些许失望:“这条鱼好小,都没有我半个巴掌大。”

“这是鲫鱼。”

上官子越看了看,安慰道:“鲫鱼的个头本就不大,能钓上来已经很好了。

再加把劲儿,多钓几条,回去后就能熬一锅鲫鱼豆腐汤。”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暖宝点点头,又去拿条蚯蚓。

还特地挑了一条肥的。

随着第一条鱼上钩,紧接着第二条鱼,第三条鱼也来了。

上官子越那头也不赖。

在暖宝钓到第二条鱼的时候,他也成功钓到了一条鲤鱼。

看着得有两三斤呢?

反正比暖宝钓的鱼要大。

而暖宝呢?

每次一有鱼上钩,她就高兴得眯了眼。

【嘿嘿,我又钓到鱼了!】

【哇~子越哥哥你钓的鱼好大啊。】

【哎呀,又来了又来了,我可真是钓鱼小能手呀。】

要不怎么说钓鱼会上瘾呢?

暖宝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钓鱼的世界里了。

一条接着一条。

虽然大多数都是巴掌大小的鱼,再大一些的,还来不及收呢,就挣脱鱼钩掉回湖里了。

但看着自己能钓这么多鱼上来,她还是有点飘。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上官子越钓得有点累了。

他放下鱼竿,专心看着一旁的暖宝钓鱼。

听见暖宝嘀咕钓上来的鱼小,又想起小姑娘那句‘暖宝要赢’,上官子越突然站起身,悄悄往魏慕华那头走去。

魏慕华也是个厉害的。

一个木桶钓满了不说,又寻来了一个木桶。

且木桶里的鱼,竟然都是大家伙。

随便拿出一条来,都能顶暖宝两三条。

也不知是他太过入迷,还是上官子越脚步太轻。

总之,直到上官子越重新回到暖宝身边,魏慕华也没发现,自己少了一个木桶。

是的。

上官子越偷鱼去了。

为了让暖宝赢,他偷偷拎走了魏慕华的一桶鱼。

趁着没人发现,又把自己的木桶拎回去,放到魏慕华身边。

简简单单,掉了个包。

当然。

这还没完。

上官子越知道,暖宝是个聪明的,他不能直接把魏慕华的鱼都给暖宝。

而是先捞出几条来,再将暖宝自己钓的小鱼一并倒进去。

如此,大大小小的鱼都有了,暖宝也不容易发现端倪。

就算发现了,他也能说那些大鱼是暖宝钓的,只是她太入迷,自己都给忘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情,上官子越以前不会。

可自从跟逍遥王相处久了,倒也学了几分。

再加上他给人的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可信度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不?

暖宝又成功钓上来了一条鱼。

当她熟门熟路用帕子把鱼包住,正想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时……

“哎呀?我的木桶怎么满啦!”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木桶,里头乌泱泱的全是鱼,都快游不动了。

错愕地看向上官子越,想从上官子越那里找答案。

结果?

上官子越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挪着椅子过来看了看。

“哦,还真是满了,要不要给你加个桶?”

“不是,它怎么就满了?”

“这不是你钓满的吗?”

“不是啊,我哪里有钓这么多啊?”

暖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而且你看,我钓的鱼都很小,但这个桶里的鱼怎么那么大啊。”

“也不全是大的。”

上官子越伸手捞了捞,捞出两条小鲫鱼:“你看,好几条小的。”

“这几条小的我熟啊,我自己钓的,那这些大的呢?”

“也是你钓的。”

“我钓的?”

“嗯。”

上官子越脸不红心不跳:“这里就咱们俩钓鱼,你的桶在这边,我的桶在那边。

钓鱼的时候,我们都没离开过,也没人过来打扰。

若这些鱼不是你钓的,难不成还有别人偷偷把鱼送过来?”

说罢,又笑道:“想必是你第一次钓鱼,钓上瘾了,一时入了迷,都不知道自己钓了多少鱼。”

“哦,这样啊。”

暖宝还是有些不相信。

但看着上官子越那样子,又不像撒谎?

最后,只能慢吞吞把鱼钩上的鱼取下,开始自我怀疑。

——这些鱼真是我钓的?

——我什么时候钓了这么大的鱼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钓到上一条鱼的时候,这木桶好像还挺空的啊。

——难不成是我记忆错乱了?

——子越哥哥真的没离开过吗?

——我怎么记得他的座位好像空过那么一会儿?

暖宝一头雾水,连钓鱼的心思都没了。

与此同时,魏慕华也有着和暖宝一样的困惑。

他看着自己木桶里那几条鱼,陷入了沉默。

——我的鱼呢?

——不是钓了满满一大桶吗?

——正是因为第一个木桶装不下了,我才命人加了一个木桶。

——怎么稍不注意,大鱼全跑了?

——难不成是有人偷我的鱼?

——还是方才我在做梦?

魏慕华伸手捞了捞木桶里的鱼,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逍遥王和上官轩各自提着两个木桶从他身边经过。

“这太平湖的鱼确实是多,一条比一条肥美,钓都钓不完。”

“是啊,说太平湖是钓鱼圣地都不为过,太多鱼了。”

“也不知这些鱼好吃不好吃。”

“看着不错,必定鲜美。”

一个老兔子,一个老醋缸,竟难得和谐,一边聊着鱼一边往逍遥王妃和温眉那头走。

魏慕华见此,起身追了上去:“爹爹,轩叔,您二位收获不错啊。”

逍遥王和上官轩听言,立马停下脚步,把木桶放下。

“收获还行,你快看看,这些鱼多大啊。”

逍遥王很多年都没有钓鱼了。

难得钓一次鱼,竟能钓上来这么多,不禁有些小得意。

瞧见自家儿子过来,就捞起鱼炫耀:“你看,大鲤鱼!还有这条,大鲈鱼!

对了,鲢鱼也不错的,我还钓了一条鲢鱼,到时候来个清蒸鲢鱼头,包你们吃得满意。”

魏慕华:“……”

别的他不敢说,但鲈鱼和鲢鱼,他也钓到了。

而且,跟逍遥王木桶里的差不多大。

——难道是爹爹偷了我的鱼?

——很有可能。

——毕竟爹爹一直吹嘘自己是钓鱼圣手,现在这么多年没钓鱼,好不容易钓一次鱼,肯定不想丢了面子。

——更何况,爹爹素来不按常理出牌。

——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伎俩,他确实能干得出来。

如此想着,魏慕华看向逍遥王的目光,不免有几分怪异。

可对方是他父亲,他又能如何?

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心想:自己的老爹,自己包容着吧。

“这些鱼确实大,想必十分美味,爹爹不愧是钓鱼圣手。”

“那是,你爹什么时候说过空话?”

逍遥王得到自家儿子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见魏慕华还杵着不动,又道:“别傻站着了,你钓了多少鱼?让我看看。”

说着,便朝魏慕华的钓鱼点走去。

魏慕华见此,甚是疲惫。

——我钓了多少鱼您还不知道吗?

——大多数都在您这里了。

“你怎么回事儿?坐了这么久,就钓了半桶?”

湖边,逍遥王已经开始叫嚷:“老大啊,你可是钓鱼圣手的长子啊,怎么一点都不像我?

说罢,又指着鱼竿:“再过来钓一会儿,好歹钓满一桶吧?钓半天就这么半桶鱼,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魏慕华:“……”

笑着点头,走过去拿起鱼竿。

心里想着:得亏我不像你,若像你的话,我就得好好想想,该去偷谁的鱼了。

……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有烤鸡,烤兔,烤鱼,还有水煮鱼片,糖醋鱼,清蒸鱼等等。

就连大米饭,都蒸了一大锅。

大家伙儿围坐在一起,晒着太阳吃午饭,还喝了几杯美酒。

由于天气渐渐凉了,所以哪怕是大中午,众人也不觉得热。

反倒是暖洋洋的,别提多惬意了。

就是吃午饭时,温眉看到了湖对面的山水涧,来来往往有不少马车拉着货物进出。

于是,不禁问了句:“对面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还挺热闹。”

众人听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灵剑山的产业千千万,她和上官轩自然不会知道,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地盘。

逍遥王妃鲜少出门,更不可能知道山水涧。

倒是逍遥王,这几日听了几耳朵,便道:“那是山水涧,现在还没开业。”

“山水涧?那是做什么的?”

姜姒君啃着大鸡腿,明知故问。

心想着,只要我问得多,那祁叔祁婶就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小丫头片子,打听这么多作甚?”

逍遥王瞥了姜姒君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几个孩子。

叮嘱道:“记住咯,那里不是酒楼,没吃的,也不是娱乐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那是一家书院,你们若是嫌功课不够多,就去逛一逛。”

暖宝、姜姒君、段雅南:“……”

三个丫头皆嘴角一抽。

——行吧。

——要不是山水涧是我们支棱起来的,我们都得信了您的鬼话。

倒是魏倾华,第一个带头摆手:“那算了,我们功课挺多的,就不必去那边凑热闹了。”

“你个臭小子。”

逍遥王妃好笑,夹了半个鱼头便放到魏倾华碗里。

“多吃点,吃鱼头聪明,做功课才不费劲儿。”

“那您还不如给儿子吃两个鸡爪子。”

魏倾华嘴贫,指着烤鸡的鸡爪:“吃什么补什么,多吃鸡爪,兴许这两只手就能自己写功课了。”

“嘿,你个懒家伙……”

“哈哈哈!”

孩子们很快吃饱,各自离开了饭桌。

或去帐篷里小憩,或是四下玩耍。

就连魏慕华,也重新回到湖边,继续钓鱼。

饭桌上,只剩下逍遥王夫妇和上官轩夫妇。

哦。

还有一个上官子越。

他跟普通孩子不一样。

很多时候,大人们的谈话都不会避开他。

这不?

逍遥王妃看着对面的山水涧,说道:“谁家开的书院,竟开在这个地方?还取名为山水涧?

山水涧这名字,倒像是享乐之处,不像一个书院。”

“可不就是享乐之处?”

逍遥王这回没再瞒着了,笑道:“这是一家青楼,号称比‘兰花门’还要好。

还大言不惭,说是要把咱们京都城达官显贵的银子,全都挣到他们的腰包里。”

“青楼?”

逍遥王妃一听,不禁皱起眉头:“你知道得倒清楚。”

语气酸溜溜的,瞬间就把逍遥王给惊着了。

“哎哟,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奈何城中早就传开了。

莫说是我和朝中同僚,就是常出门的老百姓们,恐怕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哦?都传了什么?”

逍遥王妃一听,微微挑眉:“传这家青楼的姑娘有多美,有多娇,有多勾人魂?”

“那倒没有。”

逍遥王摆摆手,像是八卦一样:“一家青楼,若是连姑娘都不美不娇,那还开着作甚?

大多数的消息啊,都是传这家青楼过两天开业,说这家青楼如何如何有新意,如何能解客人的乏。

还说什么有才艺表演?除了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还有厨艺和武艺,花样不可谓不多。

客人们能当众打赏,打赏得多的,就能把名字挂在演艺台旁,成为榜单大老爷。

说得云里雾里的,大家伙儿都听不太明白,只知道赏银给得越多,那在里头的地位就越高,越有面子。”

说罢,逍遥王又看向上官轩一家:“要我说,你们‘兰花门’可要小心了。

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对山水涧起了好奇之心,都想等山水涧开业后,一探究竟。

尤其是那里头,除了姑娘家外,还有男儿郎……”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逍遥王妃,下意识就捂住了嘴鼻:“怎么还有男儿郎?这家青楼胆子挺大。”

“可不是吗?”

温眉也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还没开业呢,玩得倒挺花。”

“咳咳。”

上官轩轻咳两声,还瞥了上官子越一眼,提醒逍遥王妃和温眉注意分寸。

“子越,你怎么看?那山水涧对兰花门的影响大不大?要不要趁早出手?”

“影响自然是有,但用不着我们费心思。”

上官子越从容不迫,声音清冷:“青楼这种生意,并非我们一家才能做。

且往后看,各凭本事儿,各干各的,我们也不能阻止别人发财。”

说罢,又淡淡道:“没点能力的,噱头再大,也开不了多久。

能力强的,我们再如何阻止,也终究是白费功夫。

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咱们兰花门,也不是寻常的青楼。”

“说得有道理。”

逍遥王点点头,赞同道:“要我看,这山水涧的幕后东家,定不是个简单人。

他敢把青楼开在这个位置,想必是对自己极有信心的。”

说罢,又提起了出城时走的那段路:“你们不是本地人,想必还不太清楚。

京都城到这里的路啊,以往虽算不上烂,但也没有如此好走。

可今日咱们过来,我就发现,这条路重新被修过了,修得更宽敞更平坦。

想来,这都是山水涧的功劳啊!为了能让客人出行方便,竟舍得自己出资,把官道给修了一遍。”

言毕,喝了口酒,继续道:“如此舍得下血本的人,再加上如此有新意的经营方式。

这家青楼啊,铁定是不好惹的!”

上官子越听言,点了点头:“那便不惹就是。”

说罢,怕这话会引起怀疑,又添了句:“我素来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人,只要对方不招惹兰花门,兰花门也不会动他们分毫。”

上官轩和温眉呢?

夫妻俩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不是招惹不招惹的问题啊。

而是逍遥王不断提起的‘新意’二字,让夫妻俩莫名想起了暖宝。

胆子大。

经营方式有新意。

这不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吗?

他们家儿媳妇做买卖,走的就是别具一格的路线啊!

尤其是上官轩。

他还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暖宝时,就是在附近。

那时候是下雨天,路上有很多泥坑,马车车轮陷到了泥坑里……

想到此,上馆子突然有点坐不住了。

他借口有些醉意,起来走一走。

走到湖边,吹着凉风,心越发激动。

——暖宝当初为什么会出城?

——为什么这么巧,就出现在山水涧附近?

——山水涧的经营方式如此有新意,会不会是出自暖宝的手?

——了不得了!

——倘若青楼也是暖宝开的,那我家这儿媳妇胆子可不是一般大!

“轩哥,你在这干什么?小心栽下去。”

温眉见上官轩站在湖边发愣,便过来提醒了一句。

上官轩猛然回头,脸上的激动之色还没散去。

“没什么,你别担心,我清醒着。”

“你怎么了?”

温眉发现上官轩不对劲儿,皱眉问道。

上官轩看了眼逍遥王夫妇的方向,小心在温眉耳旁嘀咕了几句。

温眉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是说……”

“还不确定,只是猜测。”

“轩哥啊,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温眉抓紧上官轩的手:“不过,开青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那家青楼真是咱们儿媳妇开的,咱们得帮她保密才是,千万不能让凤华和老醋缸知道了。”

“那是自然。”

上官轩点点头:“不过这件事情现在也没确定,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午饭过后,大家伙儿又在太平湖玩了一个半时辰。

眼瞧着风渐渐大了,便开始收拾东西,往城内走。

这一趟出门,收获还真不小。

除去中午大家伙儿吃掉的鱼外,竟还剩下十二桶鱼。

“送六桶去宫里吧。”

还没回去,逍遥王就已经开始分配了。

“尤其是暖宝钓的鲫鱼,最是补身子,送去慈宁宫给太后,让太后熬汤喝。

至于剩下的六桶……”

“儿子那两桶鱼,留一桶给娘亲。”

不等逍遥王把话说完,魏慕华便率先开口:“剩下的一桶,儿子打算送去张府。”

魏慕华心里惦记着张雅茹。

今日出来钓鱼,也是想钓一些送去张家。

可谁知,好不容易钓了一桶半,竟被人偷了家。

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小憩的机会儿,吃完午饭继续钓。

好在太平湖的鱼是真的多。

一个多时辰,又钓上来不少。

整整两桶,也算够了。

一桶孝敬母亲,一桶给张雅茹尝尝鲜。

儿子上道,当父母的也欣慰。

一听魏慕华这话,逍遥王妃便道:“我这里还有这么多鱼呢,哪里吃得完?

你不用顾着我,多拿些去张家。”

“那不行的。”

魏慕华垂头,恭敬道:“儿子亲自钓的鱼,自当要给娘亲留一份,张家那边,有一桶也够了。”

“够什么够?又不是没有鱼,拿一桶去算怎么回事儿?平白被人说小气!”

逍遥王瞥了一眼魏慕华,一锤定音:“这样,你钓的那两桶鱼,全部送去张家。

剩下的四桶留着,够你娘亲吃了。”

说罢,见魏慕华还想说什么,又道:“你都要把你老丈人的宝贝疙瘩娶回来了,还舍不得这一两桶鱼啊?

实在想孝顺你娘亲,那以后饭桌上的鱼,你少夹两筷子就是。

哦,对了,送鱼的时候记得买几壶好酒!

有这样好的鱼,怎么能少得了美酒?没有银子便跟我说,我给你就是。”

逍遥王身怀巨款,提起银钱时,都不免硬气了几分。

可逍遥王妃和几个孩子们不知道啊。

一听这话,纷纷挑眉。

尤其是魏思华,他把逍遥王的阴阳怪气学得七七八八。

“哦?大哥,你快应下,难得咱们爹爹大方一回。”

魏唯华就比较直接了。

他虎头虎脑的,钻到众人面前:“二哥说错话啦,应该说,难得爹爹有银子!”

众人一听,顿时大笑出声。

逍遥王:“!!!”

——糟糕。

——草率了。

他不敢看逍遥王妃,只冲着魏慕华道:“我是说,让你去买好酒。

若银子不够,回来跟我和你娘亲说,让你娘亲给你一些银子。”

“就你最操心。”

逍遥王妃瞥了逍遥王一眼,再次给了逍遥王一个重击。

“慕华的产业和现银,我不是早就给到他手里了?他手中的银钱啊,买几家酒坊都绰绰有余。”

逍遥王:“……”

——是了。

——差点忘记,老大比我还有钱。

——我的操心,属实多余。

……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

一行人有说有笑,很快就进了城。

只是在大家伙儿都回逍遥王府的时候,魏慕华带着人亲自去了张府。

去张府之前,他分别去醉仙楼和百宝居打了酒。

身边一共带了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空着手。

他们分别提着黄金酒、醉仙楼的佳酿,还有两桶肥美的鱼。

那架势……

呃!

总之,张府新来了一个门房。

那门房是个小伙子,长得老实巴交的,也没见过魏慕华。

看到魏慕华带人过来时,还以为是哪家杂货铺的掌柜,亲自带着三个伙计上门送货。

就是这个‘掌柜’有点不一样?

太年轻了。

生得又好看,还贵气逼人。

以至于门房一下看呆了。

瞧见魏慕华上了台阶,冲自己笑了笑,便要跨步进府。

门房吓了一跳,赶忙拦住:“等等,敢问您是哪家的?过来送什么货?”

魏慕华闻言,不免一愣。

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也不能怪人家门房。

因为今日要出门钓鱼,所以他特地穿了一身较为普通的料子。

这料子看起来,还真不像王府的公子。

笑了笑,也不为难人家门房:“劳烦小哥儿通传一声,逍遥王府魏慕华前来拜访。”

“哎哟,还通传什么啊?”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走来。

那是张府的管家。

他大老远就看到魏慕华了,担心新来的门房认不得人会闹出笑话,便赶紧往这头走。

没想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没眼见的东西,这是逍遥王府的大公子。”

说罢,连忙引了魏慕华进去,只留小门房在门口挠头。

这个时辰,张家人正在吃晚饭呢。

听说魏慕华过来了,张家人还挺惊讶。

“这个时辰,那小子怎么来了?”

张院判说着,便朝自家媳妇儿示意。

张夫人带着女儿们回了后院,暂时回避。

妹妹们听说未来姐夫来了,还打趣了张雅茹几句:“再过半年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姐夫过来作甚?”

“去去去。”

张夫人赵蕊辛嗔了小调皮一眼,把她们赶了回去。

倒是拉了张雅茹的手,小声问:“要不要见一见?”

张雅茹的脸比番茄还红:“娘亲,这不合规矩。”

“谁说让你出去见了?咱们偷偷绕过去,在屏风后头看一两眼。”

张夫人是懂闺女心思的,拉着张雅茹往回走。

张雅茹虽碍于规矩,但心情却十分雀跃。

她跟魏慕华定亲之前,倒是还能见上一见。

现在定了亲后,除了参加宫里的宴席外,在街上碰到都得回避了。

数数日子,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过,更别提能说得上话。

“来,小心着些。”

张夫人拉着张雅茹,小声提醒。

张雅茹点点头,跟着自家娘亲偷偷摸摸绕到了屏风后。

刚到屏风后站定,就听见张院判说:“不得了啊,以前是你爹爹老吹嘘自己是钓鱼圣手,能把河里的鱼给钓光。

没曾想,你这钓鱼的技术也不错,竟能钓得这么多鱼回来。”

“张叔叔谬赞。”

魏慕华耳力过人,察觉到屏风后来了人,便笑道:“慕华也是听说太平湖的鱼儿肥美,所以才想多钓一些。

眼下天气越来越凉,多吃些鱼总是好的。”

说罢,又道:“木桶里还有几条鲫鱼,张叔不妨让厨房的人拿来熬鲫鱼萝卜汤,最适合张婶跟雅茹。”

此言一出,屏风后的张夫人和张雅茹都面带笑意。

不同的是,张夫人满目欣慰,而张雅茹则越发感到幸福。

屏风前的张院判,看魏慕华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相较于以前的吃味儿,现在的他,对魏慕华更多了几分欣赏。

怎么说也是得了皇上的赐婚啊,不舍得嫁闺女也得嫁了。

吃味儿?

做什么吃味儿?

再吃味儿,也改变不了半年后闺女出阁的事实。

既如此,倒不如好好跟女婿把关系搞好,以后闺女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张院判是个有智慧的。

给魏慕华倒了一杯酒,便道:“以往只觉得你稳重,把心思都放在学识上。

没曾想,到底是阿祁的儿子,也是个细心的。”

说罢,又谢道:“有劳你惦记了,你的心意,张叔会转达给你婶子和雅茹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魏慕华便起身告辞。

张院判见此,挽留道:“一起用晚饭吧,不着急回去。”

“已经用过了,多谢张叔。”

魏慕华哪里不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这一来,恐怕张家人连饭都没吃好。

于是,十分有礼地朝张院判作揖:“来时得了我爹的吩咐,还得往宫里送一些鱼,下次再陪张叔喝两杯。”

言毕,看了一眼屏风处:“有些话,想劳张叔转达。

还有半年便是慕华与雅茹的大婚之日,这些时日,我娘亲缝制出不少枕巾被面,也给雅茹做了不少衣裳,我瞧着是够用了。

针线活伤眼睛,张婶和雅茹可歇一歇,不必于此事儿上再费精力。

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派人来告知我,一切由我来安排就是。”

魏慕华的话,听起来家长里短,可却甜到了张家众人的心。

短短一番话,既告知了张家人,逍遥王妃对张雅茹的重视,也透露了他对张雅茹的心意。

张雅茹的脸都要红得滴血了,张夫人也湿了眼眶。

张院判欣慰地点点头:“王妃娘娘有心了,我在此多谢王妃娘娘抬爱。

不过,你们王府准备的,那是你们王府的心意,我们张家准备的,是我们张家对雅茹的疼爱,万不能少。”

“慕华知道。”

魏慕华垂眸,恭敬道:“只是寻思着,针线伤眼,还望张婶和雅茹莫要为此熬夜伤身。”

张雅茹熬夜缝制嫁衣和喜被的事情,魏慕华是听旁人说的。

若非知道这消息,他也不会提起此事儿。

“还有一个原因,倒是慕华自己有私心。

慕华想着,若雅茹少做些针线活,便能多出一些时间再跟张婶学学管家理账之事儿。

我娘亲前段时日已将我的产业和现银都给到我手上,只待雅茹过门,便掌管我院中中馈。

我不是个擅长管家理账之人,只好依靠雅茹了……”

魏慕华话虽这么说,但张院判夫妇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

一来,魏慕华是希望张雅茹少熬夜,少做一些伤眼伤身的事情。

二来,也是想告诉众人,张雅茹一过去就能当家。

哪怕这个家,只是魏慕华那个院子。

但放眼京都城,这样的事儿极其少见!

当婆母的,都恨不得把权握在自己手里,日日管教儿子,管教儿媳。

就连儿子儿媳院中的大小琐事儿,也都得抓得紧紧的。

只有这样,方能体现这婆母的厉害。

想自己当家做主?

行啊。

等媳妇熬成了婆,那就到时候了。

哪有像逍遥王妃这样,新媳妇儿一过门,就能掌管一院之事儿的?

(晚安,今天更1章,因为这章1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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