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区医院水平也不行,回w市两个小时就够了。少爷已经预料到有人会受伤,所以已经提前订好包机。”麦克看看手表,我们赶紧准备一下,时间差不多。”
林霆点点头,回头问闻兴镇:“都回来了吗?”
闻兴镇答道:“都回来了,只有几个轻伤。”
只有魏一昀重伤。
命运是如此的残酷,她的昀哥哥,那么玉树临风一个人,面临着瘫痪的危险。
她使劲咬破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先不去想那么多。
这边人还很多,昀哥哥倒下了,她得顶起来。
她在飞机上看着昏迷不醒的魏一昀,紧紧握着他的手,听着麦克对各种后果的推测,心一点点变的寒凉。
残酷的命运,又送给他们一次可怕到极点的考验。
两个半小时后,包机回到w市,第一时间送进医院手术室。
魏一亦也住在这家医院。
舅舅也办了住院手续。
她最亲的三个人,同时住院。
林霆重新又等在手术室外面,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这个时候她才无比清醒的认识到,她的爱人,有可能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后,下半身致残瘫痪。
魏家所有的人都来了,走廊里站了一大片。
邱翼暂时封锁了消息,外界还不知道魏一昀重伤的事。
她无法原谅卢湘岳,无法原谅舅舅,也无法原谅自己。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医生出来,请她进办公室。
林霆和卢湘岳麦克等人一起进去,无力地坐下:“您说吧,实话实说。”
医生顿顿:“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稍微松口气。
“但第二节腰椎被子弹穿透,子弹已取出,但已经严重伤害到脊髓,很可能,可能—”医生支吾起来。
“说!”林霆火了,只要人还活着,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医生鼓起勇气看着她,又看看后面的卢湘岳:“脊髓实质性损伤,99%的概率会瘫痪,并丧失所有生理功能,无法自理。”
果然跟麦克说的一样。林霆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下来。
卢湘岳扑上来:“你有什么根据说我哥会瘫痪,啊?我们去m国,去最好的那个特种外科中心!”
医生压力很大,抖着手拿出一张ct影像递给他。
就算再不懂,也能看到一颗子弹形状的东西躺在腰椎那里。
麦克上前拿起报告,看到“脊髓不可逆的实质性损伤”几个字,颓然靠在墙上。
卢湘岳又扑向他:“麦克你说啊,你说,是不是上次嫂子治病的那个特种外科中心能治好?”
林霆已经说不出来话,她医疗知识比一知半解的卢湘岳丰富的多,知道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麦克果然满眼凄凉的摇摇头:“少奶奶那是未知的,还存着希望,所以可以用各种办法尝试;少爷的伤,是明确摆在那里,是不可逆的,是实质性损伤,没有任何补救或再生措施。”
一屋的人都绝望了。
林霆摇晃着站起来往外走:“都绝望什么,人还活着,瘫痪也会醒来有意识。我还在,都打起精神来,魏氏还要运转,都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人参差不齐的答应一声。
林霆又停
住脚步:“先不要告诉一一。”
众人又答应一声。
少爷倒下了,还好有少奶奶。
魏氏似乎要变天了。
林霆在特护病房守了一夜又大半个半天,下午四点多钟,魏一昀醒了。
林霆也不敢给他喝水,赶紧喊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后只礼貌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着吧。”然后给林霆一个眼神,就出去了。
卢湘岳喊声哥,也默默带人退到门外。
他哥眼里只有他嫂子,给他检查都没有挪开视线。
林霆笑笑,坐在他床边握住他手:“我们回国了。”
“我想喝水。”魏一昀的声音很虚弱。
“你的胃刚做过手术,不能喝。”林霆温柔的回答,拿棉签给他滋润下嘴唇。
魏一昀跟个孩子一样舔舔嘴唇:“一一呢?”
“我刚去看过她,还在睡觉。球球和她住一个房间。”林霆笑道,伸出手,不经意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她先捏捏魏一昀的胳膊,替他揉一揉针眼,魏一昀有点疼,往回缩了一下,朝她笑笑。
她也笑,“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好羡慕。”
边说边顺着往下摸,在腿上掐一把,紧紧盯着魏一昀的眼睛。
毫无反应,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掐的那么用力,他没有任何回应。
果然就是这样,虽然她还想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站起来,装作给他整理被子,在他脚心划一下。
这是医生测试病人反应度最常用最有效的办法。
脚步反应神经密集而发达,只要有感觉,必会躲避,不躲避也会动动。
但是,纹丝不动。
林霆背对着他,颓然的低下头,掩盖下难过,给他盖好被子。
魏一昀让她上前,虚弱的伸出手摸摸她头发:“去睡会儿,你眼睛有红血丝了。”
“我陪着你。”林霆不走。
“听话,我还有事,让卢湘岳进来。”魏一昀闭闭眼睛,明显元气大伤的样子,却挣扎着不肯休息。
林霆听着他不容质疑的口气,暗暗感叹他强悍的意志力。
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
“去吧。两个小时后再回来。”魏一昀开始发布命令。
她只好走了,开门让卢湘岳进来。
卢湘岳“嗷呜”一声就扑进去。
林霆靠着走廊,平复了好久。
昀哥哥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如何,应该很快就会有感觉,这种事情瞒不住。
林霆想象不出来他会如何面对未来的瘫痪,也许会丧失生活下去的勇气。
她很自私的想,你实在不想活,我同意,带上我一起。
等林霆再回到特护病房,魏一昀还醒着。
他眼神变得冷彻透骨,里面还有掩盖不住的绝望和陌生。
声音更是冰冷无比:“我知道了。你走。”
林霆的眼泪汹涌而出:“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走,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不需要,走。”魏一昀心灰意冷到极点,话都不愿意多说,就这寥寥几个字,已经带上不耐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