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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走了。

她走的潇洒,倒是周市长和姜曼反而不同程度的红了眼眶。

周市长勉强维持着风度,姜曼却只差捶胸顿足了。

她都把话跟沫儿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还故意告诉沫儿,宗起不会娶她的事,本以为周沫会死心,没想到她却更加义无反顾的站在宗起那边了!

“那个……爸,妈,再不吃的话,这饭菜可就要凉了。”从部队刚回来的姜言,颇有些饥肠辘辘的说。

周市长一转眼,就见姜言正准备拿起筷子,他额角一个突突,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还吃什么吃?去,去把你妹妹追回来!”

姜言在部队里开过枪,打过炮,就是站在靶子旁边给开枪的队员当陪练,也能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在自己父亲的“铁掌”下,他只能乖乖放下筷子,道:“追回来后,说什么呢?”

“总之,先追回来再说!她受了刺激,又没吃饭,万一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周市长顾全大局道。

“好吧,那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周沫追回来吧。”姜言语毕,站起来,步调悠然的出门了。

强压着怒火的周市长和沉浸在悲伤中的姜曼,并没有察觉到大儿子的敷衍。

……

姜言是部队出身,想追一个人还不容易?

周沫刚坐进车里,正准备发动车子时,就被一只手伸入车窗,精准地拔走了她的车钥匙!

“嗬!”周沫一惊之下,偏头看去。

“是我。”那人低头,笑着朝她打招呼。

“哥?”周沫捂着跳个不停的胸口,紧张地往他的身后张望着。

看出了她的紧张,姜言放轻语调道:“放心,爸就让我一个人出来追你,没别人了。”

闻言,周沫没有放松警惕,只伸出手,道:“哥,你行行好,把车钥匙还给我吧。”

姜言见她可怜巴巴的,仿佛再不逃命,就会被抓起来般,也不逗她了:“别怕,我跟你是一路的。”

周沫压根不信他的话:“哥,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宗起和小绵还在等我。”

姜言嗤笑一声:“你这妮子,我都说了跟你是一路的,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这样好了——”

说着,姜言按了下她车钥匙的开锁键,绕过车头,就想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熟料,周沫却一下子扑到副驾驶位上,用两只手使劲的把车门拽回来,隔着车窗,充满戒备的喊道:“哥,我知道你是爸请回来的说客!

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骗我对你放松警惕后,再把我打晕带回去,好跟爸交差,对吗?我告诉你,你死心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哎哟,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呢?”姜言见拉不开车门,干脆放开手,道:“你仔细想想,刚才爸妈劝你的时候,我可有说半句话?没有吧,我全程都没开口帮过他们的腔,这还不足以证明,我跟你是一路的吗?”

周沫迟疑了一瞬后,又很快坚定道:“那你也没帮过我的腔啊,我刚才可是看到爸冲你使眼色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杀手锏?”

“……”姜言无语半响,才问:“你的疑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那是你没看到,妈是怎么对付我的!”周沫眼中有泪,但却被她很快眨掉了,因为她知道,眼泪软化不了她父母的心肠。

非但软化不了他们的心肠,他们还想趁机拆散她跟宗起。

这样的家,她若是多留下来一秒,就觉得多亏欠宗起一秒。

姜言见说什么,她都不信,只能豁出去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早就知道,宗起得了恶性肿瘤的事了!

所以刚才,不管爸妈他们说了什么,我一点都不惊讶,那不是我演出来的,我的演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周沫一怔之下,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姜言有些心虚的说:“是晚晚打电话告诉我的,她担心宗起的身体状况不能给你带来幸福,所以才打电话跟我商量的,

我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宗起的职业,也得知了他的身体是在一场辐射中被损坏的。”

周沫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她激动的咆哮道:“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言低声道:“对不起……”

周沫含着泪,恶狠狠的说:“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身为宗起的爱人,却是最后一个得知他身患重病的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们爱你,想要避免你受伤,就跟宗起瞒着你是一个道理。”

姜言的话,叫周沫混乱的气息猛地一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别、别以为拿宗起当挡箭牌,我就会原谅你。”

姜言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他刚才说什么,周沫都不相信他,他也不至于把这件事抖落出来,现在反而成了周沫的出气筒。

周沫紧接着问道:“你们还说什么了?你一并说出来吧!”

姜言坦白道:“晚晚为此问我,对宗起有没有什么看法?我说我哪有什么看法啊,当我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时,我就做好了随时为国家,为人民牺牲一切,包括献出我的生命的准备!

同理,身为科学家的宗起,他跟我一样,在某种事情上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我当时回答晚晚,我能接受一个身有残缺,心有抱负的男人当我的妹婿。”

“身有残缺,心有抱负……”周沫呢喃过这八个字,她的脸上出现了动容:“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嗯。”姜言肯定的点点头后,道:“爸妈只看到了宗起将死的一面,却选择性的忘记了他是为谁做出的牺牲,但我却无法漠视,

因为我在部队,看到了太多因伤病退役的战士,难道说,他们断了一条腿,失去了一只胳膊后,就连娶妻生子的权力都没有吗?那么那些曾经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黎民百姓,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哥……”周沫抓着车门的双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姜言只消轻轻一按,便打了开来。

他在松了口气后,坐进副驾驶位,对周沫说:“周沫,其实我还依着晚晚给我的地址,去过锦绣江南,看过你们一家三口。”

周沫震惊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姜言笑着摇了摇头:“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开车来到你们小区楼下时,正好看到你们两个大的,牵着一个小的出来,

我想再观察观察宗起,就偷偷开车跟上去,结果发现你们进了最近的一家超市,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提着袋子,你牵着个孩子,我当时正准备从车里下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在周沫茫然的表情中,姜言失笑道:“你擦着我的车就走过去了,根本就没发现我。”

“不可能!”周沫下意识的说。

他们是龙凤胎,一母同胞,亲密无间,她怎么可能忽略姜言的存在?

“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证明,你就是没发现我。”

姜言说这话的时候,有无奈,有不甘,但更多的是释怀。

“当你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没有弄清楚‘宗起是个什么人’的必要了,

因为他是如此的让我的妹妹着迷,在他身边,你甚至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所以我回到车上,默默离开了,并且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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