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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航班c出口。

傅朔赶到时,出口外面站了不少前来接机的人,有的还举着牌子。

这也说明飞机还没降落。

他拿出手机,调整了下呼吸后,给他的“置顶人”发送了一条语音。

不久之后,一条回复传来。

傅朔深吸一口气,却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涌,他避开嘈杂的接机人群,走到一旁点下播放,一道悦耳的夹带着淡淡害羞的女声响起——

[不许叫我管家婆!]

傅朔微微一笑后,低头回复道:“那叫大艺术家?”

就在这时,一道真实的、明快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我还没办过画展呢,你故意取笑我是不是?”

傅朔一怔之下,回过身来。

只见不远处的女人左手拉着一个行李箱,白色的格子衬衫下面,搭配着一条绿色的印花长裙,一双黑色的长靴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小腿,在不停涌出的乘客中,那份慵懒随性的文艺气质,是如此的独一无二。

见傅朔放下手机,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女人拉着行李箱来到他的身前,挑眉浅笑道:“三年没见,不认识我了么?”

“怎么会?”须臾,傅朔回过神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恭喜你学成归来,夏栀。”

……

宾利车前。

夏栀一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看到靠在座椅上的花束:“这花是?”

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的傅朔,走上前来说道:“是送给你的。”

夏栀于是伸手将它揽入怀中,一整束盛放的红唇玫瑰中,夹着一张缠枝卡片,上面写着——

[如果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把心意放进花里。]

夏栀微微一笑,抱着花束,钻进了他的车里。

傅朔见她没说什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难道,他送玫瑰花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夏栀见傅朔的腰板挺得直直的,不禁有些调皮的伸出手,戳了下他的腰眼:“真的好了?”

下一秒,只听“刺啦”一声,宾利险些没撞到护栏上!

夏栀却对他剧烈的反应感到欣喜:“这么敏感?看来真的好了!”

重新调整方向的傅朔,极力忽略腰间被她触碰过后的火热,不轻不重道:“你还笑得出来?知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随便碰?”

夏栀心直口快道:“不能碰,我也碰了那么多年了。”

傅朔一噎之下,解释道:“我一年前不是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你,我可以不依靠腰间辅助器生活了吗?”

“你是告诉过我了,但我怕你又骗我,你从三年前就开始骗我。”

夏栀气哼哼的声讨,叫傅朔面露回忆之色。

……

三年前,傅家别墅。

夏栀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早餐后,便去楼上叫傅朔下来,结果走到复健室时,碰巧听见傅朔在跟人打电话。

她没有进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外。

片刻后,随着室门被拉开,傅朔和手机那头的对话声也传到夏栀耳中:“好的爸,我答应搬回去。”

四目相对。

傅朔眸光微微一沉。

而夏栀则呆了呆,心想他这句“搬回去”是什么意思?

很快,傅朔便调整好表情,对她说:“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到楼下等我。”

“哦。”

楼下,客厅。

茶几上摆着一盆剑兰,是夏栀一个月前去花市买的,被她养的开花了。

剑兰旁边,是夏栀昨天亲手做的酸梅糕,酸酸甜甜的有助傅朔开胃。

除了这些外,茶几上还放着两本关于护理的书籍,一个遥控器。

傅朔拿着文件袋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栀对着茶几发呆的一幕。

他随之看去,只见茶几上的四样东西,至少有三样是夏栀为他准备的。

在来到夏栀身旁的沙发落座后,他将文件袋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盖住了那两本护理的书籍。

“先生?”夏栀回过头来,不解的看向他。

傅朔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日常一般的温和道:“夏栀,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希望我回家陪伴她。”

夏栀点了点头:“那很好啊,你已经和他们生了这么多年的气,也该缓和关系了,我现在就去收拾我们的行李。”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夏栀说着,就要起身。

结果傅朔却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沉浮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我们,是我。”

夏栀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的意思是,要一个人搬走??

那她干什么?留下来看家吗?

在夏栀茫然的表情中,傅朔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夏栀,我的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需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你可以和晚晚交差了。”

夏栀如遭雷击,震惊包裹着痛意朝她袭来,让她来不及细想就红了眼眶:“你…不需要我了?”

不是不需要她跟着,而是不需要她了……

傅朔忽然移开了眼,薄唇张合间,下颚带着轻微的抖动:“嗯,你也知道我父母对晚晚心怀怨恨,连带着对你也诸多偏见,为了你和我妈好,你走吧。”

“你要我走?我能走去哪儿啊?”夏栀再开口时,已然带了哭腔。

“你明明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个赌鬼,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早就无家可归了!”

她哭的令人心碎。

傅朔的呼吸有些慌乱,但还是坚持说道:“你别哭,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处。”

说着,傅朔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朝她递去。

夏栀却在一把扯过文件袋后,赌气的掷在了地上。

袋口没封好,里面的机票和证明都吐了出来……

傅朔匆忙的弯下腰,将它们从地上捡了起来,过程中,不小心露出了腰间辅助器。

夏栀看到后,鼻尖猛地一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是自找的!

等到傅朔将东西平摊在茶几上时,夏栀看见除了一张飞往欧洲的机票外,还有欧洲一所美术学院的入学证明,最后是护照、银行卡、新手机。

傅朔柔声道:“这是你这些年来照顾我的报酬,拿去吧。”

夏栀垂着眼,面无表情的问:“你给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傅朔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起温柔的底色:“我还记得你曾经在名苑,画过我和晚晚母子的肖像,当时我就觉得你很有天赋,只是现在才说出口,抱歉。”

夏栀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

当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他们温馨相处的画面,一时兴起,便用简笔画在值日表的背面画了出来,后来被傅朔发现了,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她是业余里面,画的比较好的。

夏栀此生的爱好不多,画画算一个。

但她那个好赌的父亲,根本支撑不了她的爱好,更别提送她去追逐梦想了。

如今,一所知名的美术学院就摆在夏栀的眼前,按理来说,她应该欣喜若狂的……

但夏栀却笑不出来,反而那种不再被需要的失落感,在拉着她的心往下坠,坠向看不到底的深渊。

她咬住唇瓣,好半响,才道:“我早就放弃这个爱好了!”

傅朔叹了口气:“夏栀,你还年轻,我是为了你好。”

“不必了,再见!”

夏栀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傅朔抿紧唇瓣,面色深沉如海。

他看着茶几上未被送出去的礼物,罕见的抽起了烟。

……

陆晚晚的电话来得很快。

傅朔拿下烟,接了电话,低哑的“喂”了声。

陆晚晚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要送小夏去欧洲求学?”

傅朔心知夏栀和陆晚晚关系好,这么重要的事,夏栀一定会告诉她的。

“我和她说的,没你形容的这么好听。”

陆晚晚说:“但我猜,你就是这个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的傅朔,哪里舍得赶走夏栀?

终于,傅朔吐露了心声:“晚晚,我希望夏栀过上和现在不一样的生活。”

陆晚晚反问:“你认为小夏现在的生活怎么了?”

傅朔看了眼自己的腰间辅助器,惆怅道:“只围着我一个人转,等一个看不到的结果,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感觉无聊的吧,更何况夏栀还这么年轻,

还有追求梦想的余地,我不想再继续蹉跎她的光阴,这样太自私了。”

陆晚晚沉默片刻后,问:“这是你的心里话?”

傅朔毫不犹豫的说:“嗯,心里话。”

陆晚晚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确定小夏一走,你不会后悔?”

“我……”傅朔喉间发涩,心里发苦。

就像夏栀天天围着他转那样,他的生活也早在不知不觉间,被夏栀完全占据了。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厨师是她,每晚临睡前看到的按摩师也是她,傅朔无法想象,没有夏栀陪伴的日子,该有多寂寞。

陆晚晚又问:“即便有一天,她学业有成,交了男朋友,你也能接受?”

傅朔苦笑一声:“晚晚,你别再问了,行不行?”

再问,他就真的要后悔了。

陆晚晚无比认真的说:“傅朔,我问你这些,只是在给你打预防针,小夏一离开这里,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管家,

而是一名适龄的单身女性,如果你喜欢她,那你最好在送她出国之前,向她表明你的心意!”

“可我半身不遂,给不了她幸福的。”

傅朔最近发现,那个消失已久的心魔又开始缠上他了。

他怕自己永远都无法独立行走,即便楚墨肯定的说,他有一天一定能摆脱辅助器的,但他却觉得遥遥无期。

离他出车祸那年,已经四年了……

正当傅朔出神间,只听对面响起陆晚晚愤怒的声音——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傅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指尖燃烧的烟头,烫到了傅朔的手指,他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呆滞。

晚晚居然吼他了?

原来她也有这么不温柔的时候。

下一秒,只听陆晚晚又急又快的说道:“傅朔!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道德感的君子,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多过为自己着想,

但你和小夏朝夕相处的这些年,她对你的心意,你应该也能感知到,她都不介意你的腰伤,你又在自卑什么??”

傅朔承认自己因为腰伤,所以在感情面前变得有些举步维艰,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过,和夏栀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也挺好。

但晚晚却执意要撕开他们之间的那层遮羞布,道:“这世上有些缘分,不能一再错过,傅朔,作为你的友人,我一直期盼着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还有,小夏在电话里哭的很厉害,我让她先去附近的酒店平复心情了,你要是傍晚等不到她回来,记得去附近的酒店找她。”

被她吼了一通的傅朔,反而清醒了些:“晚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等到傍晚,傅朔估摸着以夏栀的性格,应该冷静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要去附近的酒店找她时,没想到她自己就回来了。

看来晚晚给夏栀设定的回来期限,也是傍晚。

每当这个时候,傅朔就会羡慕陆晚晚。

羡慕她能让夏栀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大概是“雏鸟情结”在作祟,晚晚当年在名苑力排众议保住了夏栀,夏栀便一心一意的为她效力,直到今天。

沉默间,只见夏栀主动走到他的面前,看起来像是平静下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照顾你,是职业道德在约束我?”她突然质问道。

傅朔愣住了,夏栀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见他不答,夏栀更直白的问:“换句话说,你是不是觉得,是晚晚姐和安安当年请求我,我才答应留下来照顾你的?”

傅朔条件反射的问:“难道不是吗?”

夏栀承认道:“是。”

傅朔瞳孔紧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摇晃了下。

但夏栀却像往常那样及时将他扶住,她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臂,展示出与这具纤细身体完全不同的力量!

夏栀将他扶坐到沙发上后,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是,我今天想清楚了,

职业道德没有规定我凡事一定要亲力亲为,我大可以在一旁指挥护工为你服务,自己躲起来偷闲,

而如果我是为了履行和晚晚姐的诺言,那你送我离开,我应该感到如释重负,而不是难以接受才对。”

随着她的话,傅朔如秋风过境般的心,又渐渐死灰复燃了。

“夏栀……”他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但夏栀却扭开头,并松开了他的手臂,转而拿起茶几上的机票和入学证明,最后是护照。

这回,她将它们妥善收好,并对傅朔浅浅笑了下:“先生,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我会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的!”

傅朔看着夏栀欣然接受的模样,就好像早上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一来,就算他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从来不会成为身边之人的阻碍。

“……好。”

……

送别那一天,来得格外的快。

国际航班a入口,衣着朴素的夏栀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箱后,转而对傅朔说道:“先生再见。”

“等等。”傅朔不放心的把银行卡和新手机强塞给她。

见她还想推脱,傅朔嗓音一沉:“我知道你有工资,但国外开销大,该花就花,别委屈自己,还有新手机里面,有我给你新办的电话卡,你一下飞机,就可以联系到我了。”

他塞过来的动作很急躁,心中担心混着不舍,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夏栀这次没有拒绝。

在收好东西后,夏栀又看向他,轻轻说了声“再见”。

傅朔深吸一口气后,扬起有些发红的眼眶,对她说道:“夏栀,我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喊我的名字!”

似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夏栀笑了,驱散了少许傅朔连日来的低气压:“好啊,那我得堂堂正正的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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