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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脱，还是不脱（5k）
作为普通病人的感受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罗亚而言有些陌生，不如说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过去虽然也有因为副作用而倒下的时候，但是基本都是需要明确的治疗方法，像这一次一样的普通感冒般的症状，罗亚还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察觉。
感受着微微发热有些混沌的大脑以及与往常相比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四肢，罗亚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另一边，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离开不久后再次归来，而罗亚则急忙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逐渐接近，黑发的少年维持着一副熟睡的样子，透过眼皮的光线略微阴暗了一些，让罗亚清楚的明白少女已经来到了面前，可是在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少年眼中的阴暗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感觉到一只手在点着自己的脸颊。
“虽然说让你睡觉是命令，但是装睡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又不是哄我开心。”
“......”
听到诺艾尔的话，黑发的少年身体一僵，犹豫了片刻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少女已经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笃定的表情，明显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十足的自信。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连呼吸都调整了。”
“你睡觉的样子，你以为我看过多少次了，之前几天我们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吧？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这种事居然还能积累经验吗？”
“当然，而且你难道忘了身体里还有我的力量？你骗不了我的，所以以后不许对我撒谎，特别是身体上的事。”
“遵命，公主殿下。”
想起身体里有内鬼，黑发的少年面露无奈的如此保证，眯起眼睛郑重予以警告的少女则满意的点头，随后伸手轻抚起少年的额头，略微感受了一下温度后，发现没有太大的变动的少女松了口气，同时略带歉意的开口道：
“刚刚我去看了一下汉克斯伯爵还有你那边的药物，并没有能够降温的，也没有什么特效药，恐怕只能依靠休息以及我的咒术了。”
“嗯，没关系，有公主殿下的咒术，再好不了我自己都觉得惭愧了。”
如此回答的黑发少年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对整个队伍没有合适药物这一点并不惊讶，说到底这队伍所有人都是源级5以上的超凡者，个个身强体壮，生病的可能很小，准备的大多是治疗外伤的药剂，有这种普通感冒的药才奇怪。
至于降温，那就更没有了，不如说因为冻土之触副作用的原因，罗亚那边反而是维持身体温度的咒物还多一点。
“话说，和我在一起小心被传染。”
望着少女刚刚抚摸自己额头的手，黑发的少年不由的如此提醒，可是金发的少女闻言却并不在意，一句话便将其反驳。
“传染什么的，对刚刚晋升血脉的我？”
“......也对。”
回想起那天使之王的血脉，黑发的少年老实的闭上了嘴，与源级晋升的罗亚不同，诺艾尔的血脉晋升会让她的身体也出现长足的进步与飞跃，对于疫病之类的异常状态抵抗力想必也会显著增强。
稍微安心的罗亚老实的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酝酿睡意，而另一边金发的少女却注视着脸色因为体温而略微发红的少年想到了什么，突然掀开被子的一角将手探了进去。
“！”
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袭击，本来正在放空自己的黑发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罗亚转头看向一边，正发现诺艾尔一脸平静的将手臂探进被子，同一时间，少年感受到一只小巧微凉的手挑开了他的衣服钻了进去。
“等，诺艾尔？”
“果然，好多汗，是因为这样才睡不着吗？”
“......算是原因之一吧，不过也没什么，坚持一下就好了。”
“坚持什么的，我来照顾你就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忍耐这些事啊。”
金发的少女如此说着轻轻抬起手，下一刻十数个散发金色光芒与暖意的光球开始遍布在房间的周围，就如同一个个暖炉般发出热量，房间内的温度也随之迅速上升。
“这是？”
感受着在诺艾尔的咒术下愈发温暖的室内，黑发的少年面露不解，然而随着清水以及毛巾的出现，罗亚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种猜想在他的脑中产生，并随着少女的话语得到证实。
“嗯，温度差不多了......起身，顺便把衣服脱掉，我帮你擦汗。”
“......这，不太合适吧。”
抓着自己的被子，黑发的少年脸色一僵，实在是不太敢让诺艾尔做这种类似佣人的工作，然而少女却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咒力波动中圣白色的锁链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浮现，在少年的面前，天使小姐再次露出了充满了压迫感的微笑。
“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我帮你起来？你现在是病人，能不能稍微有些自觉？”
“可是这和我的病没关系吧？”
“没有专门的药物，咒术对这种病也没什么效果，那么不是只能尽量好好休息了吗？浑身湿漉漉的睡不着的吧？”
“但是，脱衣服实在是有点......”
黑发的少年如此说着，想起胸前的情况犹豫了起来，而另一边的诺艾尔则是脸颊泛起微微的红晕，但是逐渐浮现的锁链却表明少女并没有放弃，无奈之下，罗亚只能老实的听从了命令脱下了上衣。
少年的体型整体来看还算不错，如果以罗亚前世大部分人的目光来看，算是十分匀称，手臂与腹部的锻炼也很充分，但是如果以希雅人类的眼光来看的话，这种情况则属于有些瘦弱了。
毕竟与天天上班坐办公室的现代社会不同，希雅还是有着很多的危险的，偏向骑士系的超凡者个个都是肌肉发达，身材高大，罗亚这种体格则更偏向于传统咒术师，不过与传统咒术师不同的是，少年身上的伤痕却意外的多，特别是胸口处拳头大小的伤疤。
望着这胸前因为自己的攻击而造成的狰狞痕迹，即使曾经见过，金发的少女还是不可避免的身体一僵，罗亚则轻轻用手遮掩了一下。
“不是你的错，也不算是致命伤，没什么的，不如说只是这点代价就能换回拯救公主殿下的荣誉，我倒觉得挺值得的。”
“......”
听到罗亚的劝解，金发的少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用毛巾擦拭起了少年的身体，感受着那肌肤的触感以及耳边清晰了许多的心跳声，天使小姐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然而让诺艾尔没想到的是，擦拭到少年侧腹的时候，罗亚突然颤抖了一下。
“等等，那里别碰，有些痒......”
“......哦？这样啊。”
听到少年如此说的金发少女目光一闪，蔚蓝色的瞳孔收缩，仿佛盯上了猎物弱点的猎食者，思考了片刻后，少女勾起嘴角露出捉弄的笑意，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罗亚的肌肤上轻轻一划。
“！”
指尖划过皮肤的感触中，黑发的少年身体反射性的收缩，微微张开的双臂下意识的收紧，然而就如报应一般，诺艾尔此时正在他的怀中，突然的拥抱让少女猝不及防，只隔着一层衣服直接感受到少年身躯的感觉更是让公主殿下一下子红了脸。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里真的不行......”
犯了错的罗亚急忙解释着，不过话语却已经传不到少女的耳中了，心跳加快的诺艾尔猛然起身，抬起头盯着罗亚的眼睛许久，嘴唇也开始颤动，但是想起前因后果与少年仍然很高的体温，少女深吸口气默默点了点头后便继续起了作业。
在那之后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也许是身体上舒适了一些，也许是擦拭的过程中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在那之后不久罗亚便进入了昏睡，而直到这时，床边的少女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忆着之前的事捂住了发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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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决定命运的战斗以及各种骚动之后，罗亚难得的休息了一天，虽然在参加战斗的战士们看来这假期过于短暂，但是由于陪护人员的与众不同而让很多人改变了想法。
诺艾尔·希兹克里特公主殿下，这是罗亚在生病期间唯一负责全程照顾的人，虽然两人只有白天在一起，但是如此的殊荣却是教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当然，这些只是外人的视角，事实上在罗亚看来发生的事情则更多，比如说诺艾尔的包括擦拭身体在内的照顾以及比较独特的体温检测法。
公主殿下测试体温不喜欢用手，而是喜欢用嘴唇贴在少年的额头上来分辨，这种仿佛祝福之吻的姿势着实是让少年无奈，但是身为病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除了诺艾尔之外队伍中的医生也没有闲着，虽然没有药物，但是他们还是查了一下罗亚的病因，只不过结果很是令人无语。
“所以，汉克斯伯爵那边的医生给出的诊断是？”
“出问题的前提是身体严重透支，至于生病则是因为你技能的副作用，昨晚你一直强忍着寒冷吧？”
“......”
回想起冻土之触的副作用，罗亚揉了揉眉头陷入了沉默，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把自己冻生病的，而另一边金发的少女则自责的垂下目光。
罗亚的技能会有寒冷的副作用，这件事无论是少年自己还是诺艾尔都清楚，但是因此而生病却是第一次，所以说到底真正的原因还是身体透支，也就是胸口那时的伤。
在与天使之王的战斗中，为了最后一步控制住祂，少年并没有开启不死化技能，也就是说罗亚是以正常状态被一击穿胸，没有任何的伤害减免，再加上之后的战斗......
想到这里的少女忍不住发出叹息，帮助罗亚换掉降温湿毛巾的同时，看向少年的目光更加温柔，在如此悉心的照顾下，罗亚的回复速度很快，身为高阶超凡者的优势开始逐步显现，第二天清晨时发热症状消退，而一番商议后，队伍也终于正式启程。
初冬过半，塔克平原气温不断下降，吹拂的风也带上了些寒冷，由于这一次的队伍规模比当初单骑闯平原的罗亚大出了许多，所以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直到出发第二天的黄昏，罗亚等人才终于到达了山口处。
只不过与离开之时不同的是，此时的山口已经不再是一片空荡，经过接近一周的紧急抢修之后，一座木石混制的要塞已经初具规模，虽然与过去天堑般的塔克要塞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起码将群山间的口子给堵住了。
对于这种工程进度，罗亚不由得内心赞叹，汉克斯伯爵等人也是面露惊讶，但是金发的少女情绪却很沉默，事实上从远远的能够注视到这片熟悉之地起，诺艾尔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握着罗亚的手紧了许多。
悲伤、恐惧、担忧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在一次出现在少女身上，但是都被诺艾尔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现在的她不只是父亲的女儿，同样是教国的公主。
望着这样的少女，黑发的少年没有说什么，人的感受无法共通，失去亲人的悲痛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我理解”之类的话就能够开导的，不如说那样的话在罗亚的心中反而是一种敷衍，他能够做的，只有陪在少女的身边而已。
对于塔克要塞的消失，诺艾尔这么多天来几乎都没有提，仿佛遗忘了这件事一般，少女不说，罗亚自然也不会提起，不过这一次触景生情之后，金发的少女还是再次确认了那件事。
“之前你说的还有希望，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维持那时我情绪的借口？”
眼中水波流转的金发少女望着少年的双眼问出这个问题，而罗亚则毫无保留的回以自己的答案。
“有希望，但是几率也许很渺茫。”
“这样啊。”
听到了少年真实想法的诺艾尔并没有埋怨也没有追问，而是淡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随着队伍进入要塞，激动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多，最终在诺艾尔露面后演变成山呼海啸。
如果说罗亚的归来对于那一夜曾经被他救过性命的后方人员们来说是值得庆祝的，那么现如今王族唯一的继承人，教廷的公主殿下的归来便是振奋人心的。
在发生如此的灾难之后，人们迫切的需求精神的支撑，而在这时代表着王族与教廷的核心人物出现，成功在这灾难中幸存，在很多虔诚的教徒们眼中就是希雅的保佑与垂青。
激动的人群在长时间的压抑后终于爆发，城墙上的骑士们不少热泪盈眶，修筑工事的人们也挥舞着器具欢呼，本来用于欢庆的咒术礼花被升上天空，不安的战士们互相拥抱，高喊着希雅并没有抛弃他们。
望着这幅场景与奋战了许多天灰头土脸的骑士们，诺艾尔的情感一时间也难以控制，眼角含泪的少女握紧罗亚的手，而黑发的少年则无声的陪伴在其左右。
队伍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地前行，而另一边要塞的将领们则迅速地赶来，见到了罗亚与诺艾尔之后，卡门等人激动异常，如同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在夕阳的余晖下，两支队伍合二为一，并加快速度进入临时指挥中心，立即召开了会议。
现如今的东境，在灾难发生之后指挥体系已经是一片混乱，各个部队将领虽然在灾难面前已经全力互相配合，但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任何队伍长久下来都是难以为继，而诺艾尔的出现则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然，除了诺艾尔之外，罗亚也有自己需要处理的问题，比如在离开之前少年找来的援军。
在得到了罗亚的书信之后，罗塞方面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出兵支援，作为长久以来的军事同盟，罗塞的军部将领对于罗亚的情况了解很深，因此完全不担心擅自出兵救援会引来本国的责备。
而另一边，骑士之国潘德援军也来的很快，老实说这一点罗亚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在他看来虽然与威廉敏娜有了还算不错的关系，但是想要以一封信立即请来支援恐怕还是有些困难，不过事实证明他错了。
在进入要塞之后，罗亚与两国的支援将领见了面，给予感谢的同时也着手写信给双方的高层，而另一边诺艾尔则作为临时的指挥官安排了众多未决的大事。
虽然自塔克要塞消失之后，罗亚等人听到的消息大多是令人绝望的，但是偶尔也会有些惊喜，比如由于塔克要塞五年一换防，刚刚换下来的老兵们并没有在要塞中因此躲过了一劫，这条消息可以说是一剂强心剂。
在回归的诺艾尔的指挥下，有了生力军与初具规模的要塞之后，集中兵力的人类勉强撑起了新的防线，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来自后方的消息却突然传来。
希兹克里特王族联合阿卡特家，对埃里克边境领宣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