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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真相（5k）
昏暗的房间内，黑发的少年站在桌前，诚恳中带着些急切的望向面前的棕发女孩，而感受到罗亚的情绪，艾达维亚则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只有一次，但是在艾达维亚的眼中，面前的少年还是很沉稳谨慎的，即使是知道了她是邪神也没有强烈的动摇，可是这第二次见面，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
由于母神的原因，艾达维亚对外界的感知受到了阻碍，因此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下后，棕发的女孩脸上却挂起了笑容。
“哦？你似乎很急切，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了呢，是觉得她与希雅相似吗？”
“不，我并不知晓希雅具体的容貌，只是对她的态度有一些疑惑，而且不只是她，我也想知道救世主的情况。”
面对艾达维亚的提问，罗亚并没有什么保留，而是将自己的需求直接的提了出来，闻言的女孩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适应黑发少年这种信赖她的感觉，她靠在椅背上，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告诉你倒是没什么，不过吾要先提前声明一下呢，虽然这里有着数不尽的人生可以观看解闷，但是吾其实并不知晓一切，希雅的事情尤其如此呢。”
数不尽的人生？
听到艾达维亚如此的话语，罗亚忍不住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般的看向了身后一排排高耸的书架，棕发的女孩见此勾起嘴角，带着些兴奋与玩味的笑道：
“呵呵，猜到了吗？不错，那些就是吾在这漫长岁月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呢，是诸多人灵魂、或者说人生的记录。”
“记录？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个数量......”
望着身后的一排排书架，罗亚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看到过这个房间的轮廓，这两次罗亚到来都是顺着光源来到的女孩桌前。
之前的黑发少年觉得看不见房间轮廓的原因是室内的光线太昏暗，能见度太低，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空间太过广阔。
望着一片漆黑的远方，罗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艾达维亚曾说这里是圣堂，那么这些书籍又是从哪来的？
带着众多的疑问，罗亚转过头重新望向了女孩，而另一边的艾达维亚则已经解开了头发，不知何时变为了邪神的状态。
“呵呵，惊讶了吗？你一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放心，这些书籍并不是你们的记录，而是吾的收藏呢。”
漂浮起来的棕发小女孩站在桌子上，拿起对她来说相当厚重宽大的书本递给了面前的罗亚，黑发少年在迟疑片刻后伸手接过，并将目光投向其中。
那是一本没有封面，拿起来手感奇妙的书籍，并非人皮书之类的恶趣味的东西，而是相当温润，似乎书本在主动与人沟通般的奇妙感觉，而其中的内容更是令少年惊讶。
罗亚所拿的这本书是一种类似自传般的东西，所有者是一个叫霍姆斯金的矮人，书籍内除了文字以外还有很多插图，可奇妙的是当罗亚望向插图时，居然会有幻象出现在眼前，而且并非后期其他人制作的幻象，而是本人的第一视角。
“霍姆斯金是希雅时代矮人族的铸造大师，是曾经为希雅建造过宫殿的巨匠呢，呵呵，怎么样？这种书籍感觉还不错吧？”
“确实不错，但是......我从中感受到了一些灵魂的残渣，这些书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眯起金色的眼瞳，罗亚声音有些低沉的如此询问，心中的警惕在无声无息间提升至极限。
虽然一直以来，艾达维亚对他的态度都还算亲近，彼此的交流也很正常，但是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会剥取他人灵魂做书的邪神，那么无论她能为罗亚带来多么强大的力量，少年都将与其一刀两断。
这并非只是善恶上的不相容，更多的是这种存在过于危险，罗亚宁可不要这样的力量，也不想将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邪恶疯狂到这种地步的存在，所说的话也就完全不能信了。
昏暗的房间内，黑发的少年与棕发的小女孩四目相对，摇晃的烛光映照在两人的脸颊上忽明忽暗，一阵沉默之后，似是忍不住了一般，艾达维亚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随后咯咯的笑个不停。
“哈哈哈，居然敢在吾的世界如此质问，还真是狂妄的家伙呢，不过放心吧，那种没品的事吾还不屑去做，这些严格来说是吾帮助希雅的副产物吧。”
“副产物？希雅？”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罗亚不由得微微一愣，而听到少年的反问，棕发的小女孩则点了点头说明起来。
“一般的人暂且不提，霍姆金斯这样的强者可是很棘手的，就算是吾也不会为了这些事去杀他......这些书籍确实是由灵魂制作而成的，不过并非完整的灵魂，而是在其死后保存记忆的那一部分。”
“死后？”
“不错，让死去的灵魂平安的重新归于这个世界，这也算是吾在希雅时代的任务吧，而这些则是吾的报酬，也是希雅对于限制吾的补偿吧。”
“......这样啊。”
听了艾达维亚的解释，罗亚在思考了片刻后微微点头，暂且认可了她的话，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根据这本自传记载，这名矮人族的大师是源级1的高手。
随意对这种存在出手，暂且不说胜负，直接就会与矮人族敌对，希雅是不会让艾达维亚如此为所欲为的，更何况身后书架中的书籍那么多，艾达维亚就是天天杀估计也杀不过来。
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罗亚伸手将书籍递回，而接过的棕发小女孩则将其抱在胸前。
“那么闲话到此为止，重新说回正题吧，你这么着急的来到吾这里是想要知道母神与希雅的关系吧，呵呵，对于这点你还真是问对神了呢。”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希雅离去的内幕？”
“不，关于这点至今没有人知道，不过......在母神与救世主出现后，我有了一些推测。”
如此说着的艾达维亚露出邪异的笑容，似乎在想着什么有趣的事，片刻之后道：
“先说吾的结论吧，希雅应该是裂了。”
“哎？”
当听到艾达维亚如此话语的那一刻，黑发的少年本来严肃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不由得发出疑惑的声音，而看到罗亚如此的反应，棕发的小女孩则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在艾达维亚的笑声中，罗亚的脸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过黑发的少年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暂且不提现在大笑着的女孩，刚刚艾达维亚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认真的，也就是说那个结论应该是她的真实想法，可是......
希雅，裂了？
？？？
这是个什么结论？难道神灵还能有丝分裂？
越想越迷惑的罗亚皱起眉头，希雅暂且不说，他感觉听了艾达维亚的结论自己反而要裂了，望着女孩的眼神也愈发怀疑，而似乎是察觉到了罗亚的目光，拄着书的艾达维亚勉强停止了笑声继续道：
“不要这样看着吾，吾并没有说谎哦，只不过与你想的有些许不同，吾所说的是灵魂的分裂。”
“灵魂？”
“不错，或者说是承受不住吧。”
笑意停歇的艾达维亚向后跳回椅子上，望着罗亚突然问道：
“话说吾的契约者，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希雅是众生之母？”
“......因为她是源质的创造者与使用者？”
“确实有这个原因，但是并不准确，这世上的生物多种多样，而且普通人中无法使用源质的也有很多不是吗？”
“这......”
面对艾达维亚的问题，罗亚一时间露出思索的神色，魔兽什么的暂且不提，普通的动物与人类确实有很多并非超凡生物，也没有源质。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希雅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创世女神，虽然规模与效果天差地别，不过如果用比喻的话，这个世界就如同希雅咒术般的存在。”
“原来如此，等等......咒术？”
“嗯？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呢，呵呵，脑子转的很快嘛。”
如此称赞的棕发女孩拍着手，而罗亚的眼睛也缓缓瞪大，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
“不错，就如这个世界的铁律一般，咒术，是需要代价的，而希雅的代价就是她的灵魂。”
“灵魂？”
“嗯，这个世界运行所产生的负担，都是由希雅的灵魂所背负的，对于身为灵族的吾来说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那个家伙虽然限制了吾的自由，但是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存在，也是名副其实的众生之母呢。”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般，说到这里的艾达维亚脸上的邪异稍加消退，露出了略显柔和的表情，而另一边的罗亚则内心震动。
以一己之力背负一个世界的代价，暂且不说这需要何等的伟力，只是这样的付出就令少年动容，如此的行为如果还不能称之为众生之母，那就没什么可以被称此称号的存在了，不过想起邪神之前的结论，罗亚又不由得皱起眉头。
“等等，你刚刚说希雅的灵魂产生了分裂，也就是说......”
“嗯，正是因此，或者说是她那愚蠢的爱所造就的灾祸吧。”
如此叹息着的艾达维亚感慨颇多，默默的为罗亚道出了原因，而通过艾达维亚的话语，黑发少年心中的众多谜团也一一解开。
希雅的灵魂，这是希雅世界这一庞大的“咒术”在最开始时运行的代价，作为拥有无尽力量的存在，这一行为在最初并没有给希雅带来太大的负担，但是就如柔弱的嫩芽在精心的栽培下会开出花朵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开始愈发繁荣。
“大肆繁衍的各种生物理所当然的令希雅承受更大的代价，也因此她不得不降临，将源质的运用传授给各族，减轻自己的负担，维持世界的运行，并且除掉吸食过多的资源而膨胀的怪物们。”
“你是说......魔兽？”
“不错，最初的战争，正是圣兽与魔兽的战争，那次战争使得世界的运行负担大大减轻，也为神话种族的繁荣创造了条件，可惜的是，它也最终毁灭了希雅。”
“！”
艾达维亚的话语带着些遗憾，而另一边听到这样的话，罗亚金色的眼瞳则是骤然一缩，眼中透露出惊讶。
无论是消灭最占资源且狂暴的魔兽，还是传播源质的存在，在资源的利用上都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为什么在艾达维亚的眼中却是导致希雅走向毁灭的原因呢？
这样的问题在少年的心中出现，而就如回应般的，棕发的女孩淡淡的道：
“很奇怪吗？呵呵，原因其实很简单哦，甚至显得有些愚蠢呢......吾的契约者，你觉得人什么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大概是......拥有绝对理智的时候吧。”
“哈哈，不错，正是如此，可惜......希雅却没能做到呢。”
如叹息般的轻声如此说，棕发小女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而罗亚也终于明白了希雅离去的真相。
一个人在拥有绝对理智的情况下往往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那么什么能够影响理智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众多，不过最大原因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感情。
在希雅尚未降临之前，创世之母就如同一个在沙盘外观看全局的人，为了能够让这个世界运行下去她可以做出任何的事，然而在她降临的那一刻，一切都改变了。
沙盘上的一个个数据化为了鲜活的生命，在漫长的战争中成为了希雅最忠诚的部下、最得力的助手、最好的朋友，而希雅则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感情。
然而就如同历史的循环一般，在与魔兽的战争告一段落后，得到源质的各族开始大力发展，生物的数量不断增加，负担的加重造成了灵魂的重压，希雅也逐渐开始支撑不住，不过面对过去曾经面对过的问题，希雅却再也做不出相同的抉择。
“战争，毫无疑问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可惜这是身为母亲的她无法做到的吧，因为各个种族都是她所爱的孩子，就连令她忌惮的灵族都是呢，呵呵，真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不过正因如此，吾才恨不起来她吧。”
“......”
喃喃自语般的艾达维亚望着远方的黑暗如此说，话语中感受不到任何憎恨的情绪，而听到这些的黑发少年则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棕发的小女孩才回过了神。
“爱着自己孩子们的母亲最后独自走向了凋零，这应该就是希雅的结局，而那些问题你应该也知道答案了吧。”
“母神与救世主，是希雅的灵魂承受不住代价而分裂的结果？”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希雅那样的存在是不可能真的消失的，灵魂的分裂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就要小心了呢。”
“什么？”
听到艾达维亚的话语，罗亚不由得皱起眉头，然而还没等少年听到回答，他的身体便再次如同故障的电视画面一般闪烁了起来。
“嗯？看来时间没剩下多少了呢，呵呵，那吾就直接说了吧。”
望着发现身体情况而面露急切的少年，邪神放弃了卖关子，她眯起眼睛勾起嘴角，邪异的笑道：
“如果真的是灵魂的分裂，他们就必定是不相容的存在呢，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存在才会不相容？他们之中是否有善恶之分呢？”
“！”
听到艾达维亚如此问题的罗亚脸上露出警醒的表情，而女孩则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好好思考吧，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你性命的问题呢，那么下次再见了，吾之契约者。”
在邪神带着笑意的告别声中，两人的会面走向了终结，罗亚的身体在一闪后彻底消失，意识也随之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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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亚再次醒来之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花朵的香气在房间中飘荡，黑发的少年睁着眼睛呆愣了一会，缓缓地坐起了身子，脑海中仍旧飘荡着艾达维亚最后的话语。
如果灵魂分裂的话，那么分裂的结果便不可能是相似，而是趋向于两极，在各个方面都可能截然相反。
想到这些的黑发少年面色严肃，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了一些想法，然而全神贯注的罗亚却没有发现，不知何时，一双黑暗中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