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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约定（5k）
罗亚·阿卡特做梦的经历很丰富，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正常人大概只有在偶尔的睡梦中才会做梦，然而对于黑发的少年来説，除去自然做梦的情况外，还有着丰富的昏迷时间达到这个目的，简直堪称课外补课班常客。
对于这种情况黑发的少年颇为无奈，然而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说其实罗亚对这种情况并不讨厌，毕竟能够做梦，起码证明他还活着。
有时候罗亚也会回想在昏迷中的梦境，只不过基本都想不起来，毕竟那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也正因如此，此时的少年才会分外意外，毕竟现在的情景哪怕是梦，也实在是有些太超现实了。
“怎么了吗？爸爸？”
“哎？额......不，没什么。”
望着眼前开心的牵着自己手的小女孩，罗亚眨了眨眼，迟疑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心中闪过些许的疑惑。
此时的罗亚正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明媚的正午阳光灿烂，附近的商户正开门营业，黑发的少年牵着身边黑发小女孩的手，看起来就像一对赶早来逛市场的年轻父女。
什么情况？这个孩子是谁？
如此的念头在罗亚的心中闪过，让黑发的少年毫无头绪，他仔细的看了看少女的样貌，心中不由得略微惊讶。
此时在罗亚面前开心的笑着的少女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年纪，然而相貌却已经极具潜力，那柔顺的黑发暂且不说，五官也精致的过分。
小巧而立体的鼻子，樱桃大小的浅粉色嘴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与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贝壳一般的耳朵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人莫名的想要亲吻。
好可爱，不，该说是漂亮吗？
看到这样的孩子，即使是没有那方面倾向，喜爱同龄女性的罗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其惊艳到了，而面对罗亚的视线，女孩则双手背到身后大方的任其观看，脸上的笑意愈发甜美。
“这样的眼神......爸爸是喜欢上我了吗？”
“哎？额，不......”
“噗，开玩笑的，爸爸好认真，哈哈哈哈。”
这，这小孩怎么回事？
望着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的孩子，罗亚心中嘀咕着以手扶额略显头痛，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熟悉的圣白色城墙，随后不由得一愣。
嗯？这个城墙是......
“这里是圣都哦，城墙的颜色很特别，爸爸很熟悉吧？”
“是啊......不，不对，这附近我可没来过啊。”
望着附近的商贩，黑发的少年如此说着面露疑惑，圣都洛林作为圣梅斯特教国的首都确实是罗亚除了阿卡特城外去过最多的地方，但问题是类似这种商业街却从没有来过。
说到底罗亚之前来圣都基本都是为了见从东境回到教国的卡帝亚，迷宫之馆占地虽然大，位置可偏着呢，而除了在家外，剩余的时间基本也是在教廷和王宫来回跑，被公主殿下来回召见，并不会在商业街游玩。
就算想买什么东西，阿卡特家也只需要联系索罗菲亚商会，然后曾经与罗亚打过交道的阿尔文会长便会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简直堪称外卖专员。
这样的情况下罗亚没来过这里可以说很正常，可问题是梦境的话，正常来说应该是梦不到没去过的地方的吧？不，不只是地方，就连这个孩子也......
望着眼前的女孩，罗亚微微眯起眼睛，老实说少年很难想象自己会忘记如此特征明显的小女孩，那令罗亚都惊艳的外貌暂且不提，最为重要的是女孩的发色与瞳色。
黑发金瞳，这可是标准的选王一族特点，特别是眼睛，不是相似的颜色，而是与罗亚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那个称呼......
难道是我凭空想象出来一个女儿？
这样的疑问在少年的脑海中闪过，一时间让罗亚有些进退不得，毕竟可爱的女儿什么的，又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呢？
“......爸爸，爸爸！你在想什么呢？”
“嗯？啊啊，不，没什么。”
“真是，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逛街的，快走吧。”
逛街吗？算了，反正是梦，仔细思考也没什么意义。
如此想着的黑发少年叹了口气，顺着女孩的牵引开始了前行，而附近的商贩也逐渐开张，吆喝声在两边多了起来。
像这种商业街，一般面向的都是平民百姓，卖的东西也大多是日用品或者食物，与罗亚平日里去的商会大不相同，之前少年也曾经去过阿卡特城的商业街，不过与之相比圣都的人更多，也更有活力一些。
“小姐，来一个苹果怎么样？东境那边运过来的特产苹果，很甜的。”
“真的？爸爸，我要吃这个！”
“东境？还真会吹啊......”
听到老板话语的罗亚挑了挑眉一脸无语，东境现如今战火连天，人类为了防备异种人都已经坚壁清野了，从东境到人类活动圈，但凡是能吃的在野外基本都见不到了，还特产苹果？
如此想着的罗亚面露不快，并不想给无良商贩交智商税，不过看到下方眼睛放光的女孩，黑发的少年却沉默了起来。
“......”
“......爸爸。”
“唉，算了，那就拿一个吧。”
对视不过两秒，黑发的少年便败下阵来，而听到罗亚如此说的女孩则开心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谢谢，爸爸。”
“没什么，想要就买，只是东境那边可没种过什么苹果，所以......”
“......嗯，我明白，能有苹果，也是爸爸的功劳吧。”
“哎？”
正科普着的罗亚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女孩如此的低喃，闻言的少年眨了眨眼，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下方，可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此时的女孩略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这什么，不过周身的气氛却有些不太对劲，让罗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哀伤，不过还没等少年详细询问，她便再次抬起了头。
“啊，好大的苹果，爸爸我能直接吃吗？”
“嗯？哦哦，可以的。”
“谢谢......噢噢，味道不错！”
“这样啊。”
接过商贩的零钱，望了望身旁捧着苹果，脸颊像小松鼠一样鼓起的女孩，罗亚如此说着露出了微笑，心中的疑问斟酌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暂时放下，而两个人的游玩也自此开始。
在苹果之后，罗亚又陪同女孩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从比较正经的洋装店，首饰店到路边个人的小摊都逛了个遍，而随着去的地方增多，罗亚手上的负重也越来越多。
老实说，对于这种情况罗亚挺不适应的，毕竟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债王，罗亚虽然是贵族，但是因为系统以及阿卡特家财政的原因，一直以来吃穿用度其实都比较简朴，奉行的也是不需要的东西一概不买的原则。
可是面对眼前这位女孩的撒娇，不知道为什么，罗亚却完全没有抵抗力，不如说每次看到她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想多买点。
原来如此，这就是养女儿的心情吗？
“爸爸，来这边。”
“哦，来了。”
思考了许久的罗亚突然有了些明悟，然而尚未仔细思考便被女孩拉着来到了新的摊子前，只不过这次的商品却有些奇怪，全是明显有伤痕的二手武器与防具。
“这是......”
“东境捡来的东西，别看样子差，过去可都是贵族们用过的，说不定还是哪家大贵族正要找的遗物呢。”
望着聚集来的客人，一眼看过去就像奸商的摊主如此吹嘘，让久经战阵的罗亚一阵无语。
如果真是从东境捡来的上次圣战的遗物，那起码埋在土里八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看着像只用过几年一样新？骗傻子也没有这么骗的吧？
抚摸着木桌上带着些坑洼的铠甲，罗亚心中不由得吐槽，然而又仔细看了几眼后，黑发的少年却不由得一愣。
等等，这个不是新制式铠甲吗？根本不是八十年前的古董货色！这......
“喂！你这个是从哪来的？”
“啊？不是说了是东境捡来的吗？怎么，你认识这东西的主人？那就赶紧买走，趁着尸体可能还没运回来。”
“什么？尸体？”
“圣战牺牲者的尸体啊，怎么回事，你连这都不知道？”
“......”
望着皱起眉头的摊主，罗亚一时间瞪大眼睛陷入了沉默。
从东境运与异种人战争战死者的尸体，这确实是必须做的事，但问题是那是战后的工作，再结合这些铠甲以及摊主的反应来看......
“爸爸？”
“嗯？”
“这些好无聊，我们走吧。”
正当黑发的少年想到了什么时，突然感受到衣角传来的拉扯，罗亚转过头望向一脸无聊的女孩，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拉着她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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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女孩行走在街道上，罗亚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略微陈旧的联合军武器与摊主的话轮番在他的大脑中浮现，而之前买苹果时店主的话也开始让他在意起来。
等等，仔细想想的话，就算街道可能是用我其他的记忆拼凑的，这样直接和市场店主交流的情况却是没有的，捡战场上装备贩卖的事也从未见过，这些应该无法在梦中无中生有吧？说到底在梦中清醒本来就很怪吧？
不，不对，梦？
这，真的是我的梦吗？
“爸爸！”
“！”
当黑发的少年想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一直牵着罗亚手的小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后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真是的，都怪爸爸想那么多，这样不是没法再继续玩了吗？”
“嗯？你的意思是说......”
“嗯，爸爸想的没错哦，这其实是我的梦，本来的话有祖父在的阿卡特领是教国里我去的最多的地方，但是那里变化太大不能用呢，只是没想到圣都也有这么多破绽，大失败啊。”
“失败？你，难道说是......”
“嗯，我不是爸爸的幻想，是爸爸真正的女儿哦，看眼睛和头发就知道吧？”
“！”
听到女孩的话语，罗亚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急忙蹲下身体与同样是黑发金瞳的女孩对视起来。
我，真正的女儿？怎么可能？即使是时间咒术也不能......原来如此，所以是用梦这种形式吗？！
即使是时间咒术，回到过去也过于困难，但是如果是以类似预知梦的形式的话，难度就将大大降低。
“嗯，就是这样。”
似是听到罗亚的心声一般，黑发的女孩开心的点了点头，而罗亚的情绪则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望着面前的女孩，不由得问出了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啊，不行不行，我的名字虽然很想告诉爸爸，但是不行呢，会造成一些麻烦的影响。”
“麻烦？原来如此，是悖论吗？”
“嗯，就是这样，所以才一直忍住没告诉爸爸，不过......即使如此爸爸也带我玩了呢。”
“因为，一直有种模糊的亲近感。”
如此说着的少年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孩的脸颊，没想到还没等触碰到黑发的女孩便像小猫一样主动蹭了上来，见此情况罗亚微微一愣，不由的目光更加温暖起来，不过在思考了片刻后，少年还是问出了最在意的事。
“那个，你的妈妈是......”
微微苦笑起来的罗亚脸上带着无奈，虽然凭借某种感觉，罗亚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女孩就是他的孩子，但是由于两人发色瞳色太像了，导致罗亚无法推断出孩子的母亲，至于长相......
“确实，我和妈妈长得不是很像呢，不过......虽然很想告诉爸爸，但是还是由妈妈自己说吧。”
“这样啊，那就算了。”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罗亚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问题却是不得不问。
“话说，用时间咒术这么危险的方式来梦中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望着面前的女孩，罗亚面容严肃的如此问道，内心也做好了准备。
时间咒术，那是目前人类连门槛都没有摸到的强力咒术，如此的咒术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由几岁的女孩来施展的，哪怕是梦中也是如此，而在它已经实行的现在，也必然有其意义。
“是有什么信息要你带过来吗？还是说别的事......”
“嗯？不，那个......虽然也有些其他的目的，但是只是我的话，我只是想让爸爸陪我一天而已。”
“哎？”
望着脸上露出有些勉强笑容的女孩，罗亚一时间目光中充满了迷惑，随即内心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歉意。
“我，很少陪你吗？对不起，我......”
“不！不怪爸爸，是，是因为一些事，所以......”
“咔！”
“！”
听到罗亚的道歉，黑发女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然而还没等话语说完，两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而远方的天空也开始出现玻璃裂痕般的东西，并迅速向着地面扩散。
“那个是？！”
“果然，漏洞太多的话，即使是梦也撑不住呢。”
看到逐渐破碎的梦之世界，黑发的女孩如此感叹着，而罗亚也明白了这种情况出现代表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
“嗯，看来要结束了呢，爸爸。”
“......”
面对有些哀伤的笑着如此说的女孩，黑发的少年陷入了沉默，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些微的疼痛。
虽然尚且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面前可爱孩子的具体情况，但是罗亚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得到，对于面前的女儿来说，自己似乎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如此的认知让罗亚内心沉重，思考了片刻后，罗亚双手放在少女的肩上，轻声开口道：
“那个，虽然不知道原因，也马上就要分别，但是我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那就是我可以肯定，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未来的我，恐怕都是喜欢着你，爱着你的。”
“爸爸？！”
轻轻瞪大眼睛，黑发的女孩望着如此说的罗亚面露惊讶，而罗亚则露出微笑。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话没有依据，但是这却是事实，这样可爱的女儿，我不可能不喜欢，陪伴你的时间很少这件事我提前道歉，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会改正。”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爸爸的错，呜......”
在罗亚的道歉声中，黑发女孩的表情突然扭曲了起来，随后忍不住开始哽咽，见此情况黑发的少年一时间惊慌失措，然而还未等说话，女孩便重新控制住了情绪，而附近的景色也随着时间愈发扭曲。
“爸爸，时间不多了，能做个约定吗？”
“什么？”
“下次，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和我出去玩。”
“嗯，我明白了，那约好了。”
如此说着的少年握住了女孩伸出的手，而黑发女孩的脸上则露出了带着泪痕的满足笑容，下一刻罗亚的眼前光芒一闪，意识重新回到了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