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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就是他吧（4k5）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往往是有滞后性的，或者说固定在过去，如果没有重大的变动发生，几乎不会改变，特别是负面感情。
厌恶、憎恨，这样负面的感情往往能够多年如一，亲密、热爱，这样正面的感情却往往会随着时间褪色，人类渴望美好的东西，却恰恰最容易遗忘美好的东西，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而对于莉莉安·阿其曼来说，从小到大她对皇帝卢卡斯的印象便很统一，那便是畏惧。
正常来说，哪怕是令人无法亲近，作为亲人的孩子应该保有的感情也是敬畏，然而不知是卢卡斯的所作所为让少女难以认同的关系，还是拥有着选王之血的莉莉安天然的有所感应，在成长的过程中莉莉安一直隐隐的畏惧着他。
然而今天，这种感觉却改变了，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实力，两种冲天而起的气息代表着此时的莉莉安实力已经足以挡住卢卡斯的威势，这个一直以来畏惧的对象再也无法将她压倒了。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莉莉安心态的改变，在得到了有力的证据之后，少女已经彻底的成为了王座之上那个男人的敌人，决心的改变让她再无恐惧与担忧，城外成千上万的将士更是她最坚实的保证。
长久的对视之后，莉莉安迈出了脚步，她缓步上前，与过去并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这一次的少女却并没有低头，而是直视着上方卢卡斯的眼睛。
“许久不见，陛下，不，父亲大人，您依旧是别来无恙呢。”
“父亲吗？原来如此。”
听到莉莉安的称呼，卢卡斯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他微微点头，已经读懂了莉莉安的话外之音。
叫陛下，便是承认卢卡斯的皇帝地位，可是称呼变为了父亲，看似更加亲近，实际上是否认了男人至高无上的权力，意图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我不喜欢无聊的寒暄与多余的废话，这方面你似乎也是如此呢，莉莉安。”
“是的，原本的话我还是希望更加礼貌一些的，但是之前看到的一些东西改变了我的想法，不过也正好让我下定了决心。”
“这样啊，是雷顿吧，真是趁着我们转移视线的功夫做了不少多余的事。”
“嗯，拜此所赐我明白了很多事，包括父亲你一直抵触阿卡特家，不让我与罗亚接近的原因。”
空旷的大殿之内，黑发紫瞳的少女轻声的如此说着，她望向上方的皇帝，开口直白的说出事实。
“父亲，一直以来，你都在与堕落者合作吧？”
“不错。”
面对莉莉安的质问，卢卡斯并没有任何的掩饰，他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淡淡的开口道：
“与堕落者中的温和派合作，这是第二纪元之后，奥斯丁帝国皇室的惯例，只不过在不同皇帝在位时程度各不相同罢了。”
“是吗，看来是历史悠久的持续性腐烂呢。”
“腐烂？为何这么说？”
“第二纪元古奥斯丁帝国的毁灭便是堕落者的原因，自诩为人类正统的阿其曼一族，居然与人类的仇敌合作，如此的背叛，不是腐烂还能是什么？”
“不，莉莉安，这只是替代方案罢了。”
听到少女冰冷的话语，面无表情的男人摇了摇头，俯视着下方道：
“无论是第二纪元的阿尔德还是第三纪元这些堕落者，都只是我们的工具罢了，我们互相利用，也让彼此更加强大，堕落者的强盛与异种人战争都是如此。”
“什么？”
在卢卡斯的话语声中，莉莉安缓缓皱起了眉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而卢卡斯则直截了当的继续道：
“堕落者的强大会直接影响到教会的权威，异种人战争更是每隔数百年便将圣梅斯特教国拖进泥潭，有效的遏制了他们的发展，而人口众多的奥斯丁帝国则可以更快地恢复元气，从而扩大影响力。”
“数百年的时间里，无论是堕落者还是异种人都是我们的武器，第二纪元的我们利用阿尔德一族，现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工具罢了，并没有什么改变。”
“......别开玩笑了。”
“什么？”
“我说别开玩笑了，卢卡斯·阿其曼。”
望着上方面容冷漠的男人，莉莉安面色难看的如此说着，紫色的瞳孔中少见的带上了些许的怒火。
“曾经的阿其曼一族，是高举着火把聚集散落在各地的人类，带领这个种族创造辉煌文明的一族，在他们的领导下，灾难与魔物远去，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他们与阿尔德一族的合作是为了守护，而你们呢？”
“抛弃了荣耀，抛弃了理想，为了苟延残喘背叛整个人类种族，充当救世主的走狗，如蛆虫一般寄生在人类之中，千年以来，异种人战争带来了毁灭的浪潮，数以百万计的战士死在东境的战场尸骨无存。”
“我的朋友们战死沙场，我的爱人因此九死一生，数不清的妻子失去了丈夫，不知多少父母送走了子女得到的却是遗物，人类种族甚至都因此岌岌可危，这罪恶的媾和你居然说与过去毫无改变？能别让我作呕了吗？卢卡斯。”
“......”
在黑发紫瞳少女平静却愤怒的控诉下，男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然而他淡漠的表情与眼神中却毫无悔意可言，他只是俯视着下方，平静地提出疑问。
“所以呢？”
“......什么？”
“总有人会死，他们都是可以替代的。”
“......看来我的话多余了，你不会去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眼神冰冷的望着卢卡斯，莉莉安的心中浮现出如此的疑问，按照卢卡斯的说法，千年以来奥斯丁帝国确实是通过堕落者以及救世主的势力获得了巨大利益，但是现如今却恰恰相反。
即将苏醒的救世主明明是整个人类种族的敌人，在人类逐渐团结在一起的情况下，如果真的是为了奥斯丁帝国，卢卡斯明明应该立即抛弃堕落者，甚至是反手将其赶尽杀绝。
要知道察觉到卢卡斯与堕落者有关系的可不只是莉莉安，教廷早就开始对其展开秘密调查了，是什么理由，让卢卡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坚持同流合污，甚至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心中产生如此疑问的莉莉安紧盯着上方的人影，而卢卡斯则在沉默了许久后给出这样的答案。
“永恒与力量。”
“......”
听到卢卡斯的话语，莉莉安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她没有去追问，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着这些，人类利用后代延续自己的生命，某种程度上就是在追求永恒，至于力量更是不用多说，那是每一个超凡者的目标。
卢卡斯的回答并没有说明什么，莉莉安也明白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因此少女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也是最后的劝告。
“父亲，将帝国交给我吧，放弃军事指挥权，不要再和堕落者有联系了，这样我不会杀你，这是我的承诺。”
“帝国吗......莉莉安，你虽然是我最聪明的孩子，但是还是太小看我了。”
“什么？”
注视着皱起眉头的少女，卢卡斯淡漠的道：
“现在的我已经不关心帝国如何了，不过事实上你也是吧？就比如这一次......你的目的其实是保罗吧？”
“！”
被卢卡斯点明了心中所想的瞬间，莉莉安的心神不由得微微波动，面无表情的男人见此继续道：
“你明明应该不知道保罗的秘密，却想要将他带走，真是令人奇怪，不过算了，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已经没有用了。”
“没用？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们在此永眠而已。”
话语声落地的那一刻，浓重的咒力突然自卢卡斯的身体中涌出，下一刻数不清的魔剑穿透空间的壁垒，自四面八方向着少女射去，轰鸣声与烟尘瞬间淹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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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莉莉安方面提供的计划之初，保罗·阿其曼曾经以为这个计划是完美的，原因就是其细致与周密。
保罗与女仆利兹，两个活人的逃跑并不容易，特别是名义上是居住，实际上身份与囚犯无异的保罗，其凭空消失没有多久必然会被发现。
也正因如此，莉莉安方面提供的方法是替换，由两名情报人员利用咒物伪装成两人的样子，而真正的保罗与莉兹则通过进出离宫的物资运输车队离开。
这项计划的前半段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在情报人员的帮助下，通过咒物短暂的改变了样貌的保罗与女仆利兹成功进入了车队之中，因为两人聚集在一起过于显眼，因此在这一过程中各自分开。
黎明之后，整个车队的物资搬运完毕，马车开始向着城门逐一撤离，莉兹所在的车辆在守城士兵的调度中率先离开了城塞，而保罗的车辆则仍在等待，不过离开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剧变就是在这时突然发生了。
“轰！”
最先开始的是远方宫殿中的巨响，以及冲天而起的庞大咒力波动，在这咒力波动下，数不清的士兵们面露惊色，城市内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喊与警戒声。
短短的片刻，城塞之内的气氛便彻底改变，而原因也很简单，上过异种人战场的士兵们都知道，那是属于源级1强者的气息，而更为重要的是，那爆炸的地点不是其他地方，正是皇帝卢卡斯与皇女莉莉安见面的宫殿内。
如此的情况让保罗目瞪口呆，毕竟在之前的计划中，莉莉安的任务只是拖住皇帝卢卡斯而并非战斗，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这场会面中爆发冲突，所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跟随莉莉安出生入死的诺伊斯要塞集团军可不是泥捏的，这一次可以说是精锐尽出，一旦莉莉安在城内遭遇不测，他们立即就会发起进攻，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则即将上演。
在剧烈的爆炸之后，远方的宫殿方向一栋巨大的建筑突然拔地而起，那是一座宏伟城塞的一部分，也是莉莉安标志性的咒术【十城】中的一座，而在看到这一幕的那一刻，城外的军队也立即做出了反应。
各个部队进攻的号角声在这一刻同时响起，上百道声音汇聚成低沉的巨响在平原上空飘荡，即使是城塞之内也听得异常清晰，而紧跟着则是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城外的军队开始了全面进攻，也拉开了奥斯丁帝国时隔百年内战的序幕，而城内的保罗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伴随着一道奇妙的咒力波动，保罗的【王国】源质突然开始震荡起来，而追兵也随之出现，只不过并非普通的士兵，而是成百上千身着黑甲的宫廷内卫。
不好，被发现了！
不知基于何种原理的追踪令保罗猝不及防，而黑甲的士兵也迅速的包围起了少年所在的车队，与众多伪装的士兵们对峙了起来，而也正是这个时候，望着这些黑甲士兵的保罗突然皱起了眉。
宫廷内卫，他们是直属于皇帝卢卡斯的军队，也是奥斯丁帝国最神秘的军队，然而让保罗惊讶的是，当他看到这群士兵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正是千年前的记忆中那独属于堕落者的气息。
“怎么可能？”
宫廷内卫的队伍中有堕落者，这样的事实让保罗惊讶不已，然而紧接着他便得知了更让他震惊的事实，那便是这些人处理他的方法。
“保罗·阿其曼，密谋参与反叛，格杀勿论。”
尚且没有寻找保罗，黑甲士兵的领头者便如此宣布，下一刻迅速地开始了战斗。
短短一瞬间，成百上千的黑甲骑士向着保罗扑来，而另一边，城内想要加入莉莉安的部队也突然出现，双方展开了激战，已经达到源级3的保罗立即加入了战斗，将冲上来的士兵砍翻在地，然而身为堕落者的他们在身体却远超常人。
无论是再生能力还是力量，这些黑甲的堕落者都远超普通士兵，交战的街道上轰鸣与惨叫声持续不断，而随着时间流逝，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保罗一边的局势也愈发的不利起来。
“噗呲！”
再次一剑砍掉了敌人的脑袋，确保了堕落者不会再生后，保罗放眼四顾，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的战友大多已经倒下，而前方争夺中的城门仍然是岿然不动，而且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小。
糟了，没拿下来。
面色苍白的注视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如此绝望的场景让保罗咬紧了牙关，然而就在少年走投无路，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保罗前方的空间却突然波动起来，下一刻白发的老者与一个黑发虹瞳的女人突然出现。
“学院长？！”
这突然的变故让满身鲜血的保罗呆愣了片刻，惊讶的瞪大眼睛，而黑发的女人则在看到少年后，立即转头询问起了身边的老人。
“安东尼奥，是这个孩子吗？”
“是的，艾丝翠德大人，他就是保罗·阿其曼。”
“原来如此，那么走吧。”
“哎？”
简短的对话之后，安东尼奥举起长杖放出万千光芒，将附近冲来的黑甲骑士们轰成碎片，而黑发的女人则向着保罗伸出手，七彩的光芒伸展收缩，将少年卷入其中，随后三个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