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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还你一命
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久之后便会结束，那么现在的你会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罗亚前世众多的心理测试之中都有出现，然而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缺乏真实感以及外部环境的影响。
或者说，缺少死亡原因的影响。
对于一个身体瘫痪、卧床多年的人来说，离开病床走向外界就是他最后想做的事，对于飘荡一生离家在外的人来说，回到家乡踏上故土就是他最后的选择。
而对于生命、甚至是整个种族都处在危机之中的人们来说，他们最后所想要的则是安全感，或者是陪伴在最为亲近的人身边。
在这个选择面前，安东尼奥选择了艾丝翠德，他想以最好的形象与艾丝翠德一起迎接接下来的决战，而罗亚的选择则是去回来之后还处于昏迷中的爱丽莎身边。
走出房间的大门，走廊之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人影，黑发的少年左右看了看，察觉到爱丽莎的咒力反应在左边。
“我带你去吧，这里的结构还是有些复杂的。”
“嗯。”
身后安东尼奥的话语声响起，而罗亚则点了点头选择跟随，两个人在这个环形的建筑中一路前行，途中碰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声音也是一片噪杂，不少伤员正被送进类似于罗亚这样的icu病房，进行紧急救治。
“那些是......”
望着受伤士兵身体上淡淡的黑雾，罗亚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而安东尼奥则点了点头。
“嗯，他们就是前去接应却遭到堕落者袭击的士兵，那场战斗很突然，他们毫无准备，否则能回来的会更多一些......”
“精神状态呢？受到影响严重吗？”
“这方面的话算不幸中的万幸，与四百年前学者之国的那些怪物不同，这些千年前的堕落者虽然强大，但是并不会令与其战斗的人立即陷入疯狂，不过沾染上救世主的气息却是难免的。”
“原来如此。”
听到安东尼奥的话，黑发的少年点了点头，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
在四百年前的历史片段中，罗亚是亲眼见识过那些远古时期诡异的黑衣教士与黑甲士兵的，那些怪物虽然力量上也许比不过千年前古奥斯丁帝国的精锐，但是在侵蚀这方面却堪称恐怖。
只是与其交手便会陷入疯狂，唯一杀死他们的办法只有远程攻击，这可以说是噩梦级的对手了，不过正所谓力量与代价是对等的，这样将绝大部分力量转化为强大侵蚀力换来的则是防御力的下降。
而现在罗亚等人所面对的古奥斯丁帝国的堕落者们，则是与这些黑色军团正好相反的进化方向，将力量集中在体内的他们身体更加健壮，战斗能力更高，但是侵蚀力则大幅减退了。
“与四百年前那些黑甲军队相比，我觉得还是现在这些能够近身战斗的好对付一些。”
“嗯，这样的敌人起码还能动员联合军战斗，如果是黑甲军团，我们的士气恐怕会崩溃。”
听到罗亚的话语，安东尼奥回忆着四百年前的艰苦岁月点了点头，随后面容有些凝重的道：
“但是......面对这种敌人，我们的伤亡恐怕也要大很多。”
“确实如此。”
对于安东尼奥的猜测，黑发的少年点头表示同意，想起之后可能发生的苦战，心情也有些沉重起来，直到学院长停在了一道门前。
“爱丽莎就在这里，应该已经快醒来了。”
留下了这样的话语以及关于建筑的说明，安东尼奥便先离开了，学院长明白现在不该打扰罗亚，而黑发的少年则在门口站了一会后推门进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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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莎的美貌，这是罗亚第一次见到银白发色的少女时便被其深深震撼的，只不过那时的罗亚恐怕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到了几年后的如今，黑发的少年依旧如此，甚至更加严重，而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世界上多了一种名为爱丽莎素的罗亚必须营养物质。
望着病床上沉睡着的少女，以及附近带上些许爱丽莎气息的咒力，黑发的少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顿时感觉自己心理和生理两方面都轻松了不少。
心理方面自不用提，爱丽莎在罗亚心中特殊的地位无可替代，只要看到少女平安无事，罗亚即使再如何劳累心中也能够得到安慰，至于生理上，这就是爱丽莎自己的原因了。
作为拥有母神一部分力量的人，爱丽莎的咒力与救世主的力量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也正因如此这间屋子的魔素没有受到污染，与没有外界沉重浑浊的感觉完全不同。
体会着深山中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罗亚走近了少女的床边，虽然已经成年，但是爱丽莎的身体还是很娇小，银白色的长发柔顺美丽，瀑布般的披落到少女的腰部，颜色与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
樱色的嘴唇带着水润的光泽，就如诱人的樱桃般让人想去品尝，紧闭双眼的样子与往常相比少了些冷意，多了几份乖巧，直至现在仍旧没什么规模的小胸脯一起一伏，节奏让人很是安心。
看到这样熟睡中的爱丽莎，罗亚一时间微微一愣，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到过爱丽莎的睡颜了。
刨除掉两人在【隐之雾】体内的那一夜，罗亚上次和爱丽莎同床共枕已经是很久之前了，爱丽莎的样子也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由此而产生的新鲜感让罗亚不由得看得有些入迷，直到银白发色的少女轻轻的睁开眼睛。
“......兄长大人？”
“是我。”
看到罗亚的那一刻，爱丽莎的表情有些恍惚，大脑也不是很清醒，她眯着眼睛如同还没睡熟的小猫，似乎怀疑自己尚且还在梦中，然而随着罗亚的回应，银白发色的少女赤色的眼瞳渐渐睁大。
“！”
“怎么突然醒了，爱丽莎，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完全没有！话说兄长大人这里是......”
清醒过来的少女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床边罗亚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四周，而黑发的少年则微微一愣后想起了爱丽莎昏迷前的情况，脸上露出微笑安抚起来。
“放心，爱丽莎，战斗已经结束了。”
反握住少女的手，罗亚详细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诉说了出来，而听到卡洛琳已经放弃了最终计划后，银白发色的少女也终于放下了心，扑到了罗亚的怀中。
“兄长大人，谢谢。”
“在说什么啊，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不需要道谢。”
“不要道谢吗？嗯，那样的话我就用其它东西还给兄长大人。”
“其他东西？”
听到爱丽莎的话，黑发的少年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而银发少女的脸颊则带上了些许的红晕，她望着罗亚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靠在少年的胸前轻声道：
“兄长大人救了我一命，那我就还一命给兄长大人不就好了。”
“嗯？还一命是......啊。”
望着面前赤色的眼瞳水润起来，咬着嘴唇一脸春意的少女，罗亚金色的眼瞳微微睁大，随后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伸手在少女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敲。
“才刚醒过来，想什么呢。”
“想什么......兄长大人明明最清楚。”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
“我昏迷是因为卡洛琳先祖的古神放出的灵魂攻击，对肉体没有影响。”
“那也不行。”
无奈的按住了爱丽莎开始乱动的身体，黑发的少年发出一声叹息，随后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
“爱丽莎，刚刚的话我才说到一半，卡洛琳先祖那边的问题确实解决了，但是还有更大的问题......这间屋子被你不自觉的净化了所以你感觉不到，把咒力扩散然后感知一下吧。”
“感知？”
听到罗亚的话语，搂着少年脖子的爱丽莎微微一愣，随后猛地瞪大了赤色的眼瞳，周身的气息也一下子发生了剧变。
“兄长大人！附近这气息是......堕落者？”
“不，如果只是堕落者就好了。”
苦笑了一声，黑发的少年望着想到了什么的爱丽莎，轻声开口道：
“救世主复苏了，而且将古奥斯丁帝国千年前毁灭的帝都带到了塔克平原，现在的平原之上有着数十万堕落者，整个东境的魔素也已经被污染了。”
“怎么会......”
突然的噩耗让爱丽莎瞪大了赤色的眼瞳，而罗亚也明白少女如此反应的原因。
救世主将帝都带到了塔克平原，数十万堕落者虽然强大，但是只要给人类时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可魔素的污染却不同。
超凡者，说白了就是以魔素异化身体的人类，越是高阶的超凡者异化程度越高，对魔素的依赖越严重，就如千年前无底深渊中的卡洛琳一样，只是存活就需要大量的魔素，不得已之下甚至只能假死。
一般战士的消耗自然无法和卡洛琳相比，但是在这种所有魔素都被污染的污染下，身体中救世主的力量越来越多却是肯定的，剧烈的战斗中更是会让救世主的力量飞速积累，直到彻底堕落成为敌人中的一员。
“这应该就是救世主发动这种规模转移咒术的原因，之前我跟学院长聊过，根据目前联合军给出的信息，我们恐怕必须做出选择了。”
“选择？”
“嗯，一个是彻底放弃东境前线向后收缩，一个是竭尽全力净化魔素，仍旧坚守。”
“......”
听到罗亚的话语，爱丽莎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选择题即使是拥有母神力量的她也无法给出答案。
仍旧坚守在东境，这毫无疑问是不智之举，说是全力净化魔素，但是东境所有人恐怕都明白，想要让接近三百万的战士全部摆脱救世主的污染是根本做不到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必定有人会堕落。
可是如果放弃东境前线，那人类的情况恐怕会更加危险。
整个东境前线的要塞群，是人类花费千年时间打造的防线，算上这次已经挡住了异种人五次的东侵，而面对更加强大的堕落者军团，放弃这些防御设施后人类的总体实力将大幅减弱，并且直到人类世界边境都是无险可守。
在撤退的过程中，一旦人类被追上将有着全军崩溃的风险，而且紧随而至的堕落者必将进入人类世界，所造成的浩劫恐怕要比过去异种人侵入更加恐怖。
而且最重要的是，救世主的力量并不会停止，魔素的污染会不断蔓延，迟早人类世界同样会变成现在东境的样子，后退说到底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而那时的人类也将完全丧失反击的机会，就连反悔都做不到。
想到这些的罗亚心情沉重，他看向面前的少女，开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爱丽莎，你知道母神什么时候苏醒吗？”
“母亲大人吗？这......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至少现在还没有苏醒。”
“这样啊。”
听到爱丽莎的回答，罗亚叹了一口气，他望着窗外的黑夜许久，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也许再也见不到母神了。
救世主苏醒，母神却仍旧在沉睡的现在，人类已经被逼入到绝境，采取拖延战术等待母神苏醒也许是一个方法，但是苏醒的母神是否会拯救人类，甚至人类是否能坚持到母神苏醒的那一天都是疑问。
在这数千年前便已出现，名为毁灭的预言的浪潮之中，坐以待毙的结果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如此罗亚更想掌握主动权，与那曾经的敌人做最后一搏。
“爱丽莎，有件事需要麻烦你，能带我去之前希雅的祭坛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兄长大人你是要......”
面对爱丽莎探寻的眼神，罗亚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少女的眼睛平静而坚定的道：
“嗯，我要去唤醒【六灾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