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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本官要将人带回去。”洛凛亦才不上当。

“太傅大人,这是七王爷的意思,您若是要将人带回去,请去王府求了七王爷的旨意,我们马上放人,但此时不行。”

府尹大人不敢得罪七王爷,“来人,将莫之阳收押入监!”

“你们敢!”

“舅舅!”

如果在这里得罪七王爷,那侯府就有了把柄,再怎么样不能连累侯府的人。

“舅舅,我无事可以忍。”莫之阳对他摇摇头,满眼都是恳求,不能让侯府的人给自己陪葬。

怎么不结巴了?府尹大人还奇怪,难道打几下就不结巴耳背了?

“阳儿?!”

他眼里的意思,洛凛亦读得懂,但,真的对不起长姐,愧对长姐的在天之灵,未能好好保护她的儿子。

那个莫城是铁了心的要利用七王爷对付自己,说不定这一环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让侯府顶撞七王爷,再进宫去禀告皇帝。

不能让侯府那么多人冒险。

府尹大人可没在意那么多,示意班头将莫之阳拉回去,至于能不能活过今天,那就不好说了。

两个衙役像是拖着一具尸体,小公子的绫罗绸缎,都被血浸染,下半身都血肉模糊的。

看得人心疼。

“住手!”

雍毅候策马而来,翻身下马还举着手里的一道明黄色圣旨,“陛下有旨,即刻放人!”快步小跑进来。

一眼就看到阳儿的惨状,恨不得把圣旨砸到府尹的脸上。

洛凛亦松口气,两步过去踹开脱人的衙役,将小外甥打横抱起来,“阳儿,莫怕,我们回去。”

“侯爷!”府尹大人还想说什么。

云川冷笑,“怎么?你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七王爷的意思,比陛下的旨意还要重?”

七王爷,这个仇记下了。

“阳儿受伤不能耽搁,赶紧回去。”洛凛亦知道,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易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解决。

“嗯。”

两人也知道阳儿的伤势太重,不尽早医治只怕要落下病根。

府尹大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还得去跟七王爷禀明,真的是狐狸抓不到,反惹了一身骚。

洛凛亦抱着人出来,可门口居然停着一辆明黄色的马车,还有个太监打扮的人站在一旁,七十二位禁军都等着呢。

这架势,陛下是在马车里啊。

“侯爷,太傅,探花郎。”陈公公上前拱手行礼,“陛下意思,接小公子进宫去休养,请两位将小公子扶上车。”

心里万般个不愿意,可都没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当街抗旨。

“遵旨。”

洛凛亦只能抱着已经昏迷的阳儿一步步走过去,“不若我陪着阳儿去吧,他昏迷之后不好上车。”

实在是放心不下,这进去之后,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不必。”

车帘子突然被打开,柏政从马车里探身出来,接过他怀里的人,“都回去吧。”

雍毅候扶额,“进了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队伍离开,洛凛亦叹气,“兄长,你去请个手谕就好了,你怎么就把陛下也招来了!”

“我哪里知道啊,我确实是进宫求了手谕,然后驰马出来,我没想到陛下在后边跟着啊。”雍毅候也是关心则乱,就把事情说的严重了。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把陛下招来了。

在马车里,柏政抱着一身伤痕的小公子,那股异香和血腥味纠缠之后,只能越发的勾魂摄魄起来。

怀里的小公子脸色惨白,嘴角渗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的柏政心疼,“叫人先进宫将太医找来。”

“遵旨。”

那么稚嫩干净的小公子,就应该被护着宠着才是,怎么能受这样的苦楚。

将人接进宫,太医早就在陛下寝宫候着,来时也只说有人受伤,大家都以为是陛下,未曾想居然是一位少年。

而且伤的很重,看着是受了刑,手忙脚乱的清洗伤口,几个人一起,手脚挺快的,没多久就处理干净。

波若在屋中等着,平日里小公子都不会那么久不回来,他难道是抛弃自己了?但也不应该。

古井无波的心,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忐忑。

莫之阳这一昏迷,就整整睡了两日,睁眼时就看到明黄色的枕头,好像趴在床上的,“咦?”

那时候好像就是被拖进牢房了才对啊,在被压衙役拖走的时候,莫之阳就昏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但看这情况,不是牢里,难道得救了?

正要放松下来,不对!

除了皇帝,谁他妈能用那么黄的东西,这莫不是......

“恭喜宿主抱得本位面最粗大腿,百里政,哦,也就是皇帝。”系统都要给宿主啪啪啪鼓掌了。

我特么刷了什么副本,莫名其妙就达成这种成就,我不理解。

“小公子醒了。”

进来换药的宫女,掀开床帐看到人醒了,赶紧叫太医,“顾太医,顾太医!小公子醒了,醒了。”

这一声好像开启了阀门,外室的人乌泱泱的一拥而进,为首的是两个太医和一个大太监,还有好多的奴才。

莫之阳傻了,这架势,别说我醒了,就是出殡都够用了吧。

太医上来要去拽被子,吓得莫之阳一手抓住被子不让动,“你们这是做什么?!”这被子下面可是光秃秃的一个屁股啊,屁股怎么能随便被人看。

“舅舅,二舅舅!”

“舅救我!”

在莫之阳极力抗争的情况下,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虽然抗争导致后面的伤口撕裂,疼得直抽气,但这比人看屁股好多了。

“小公子,您的伤要换药。”顾太医急的脑袋都是汗,病人讳疾忌医,这可怎么好,陛下还说要好好照顾小公子来着。

这都不配合,神医来了都没办法。

“我不,我要找舅舅,我要找波若,你们走开!”莫之阳攥紧被子,一脸敌意。

誓死不能给老色批之外的人看屁股。

陈公公看小公子闹得那么凶,也不肯换药吃药,只能先去找陛下,只是陛下还在和丞相商议要事也不好打搅,只能先等人出来再说。

闹了一个时辰,太医还是没办法换药。

“我不要,你们走开,我要去找舅舅。”莫之阳左手抱紧枕头,右手拽住被角,不叫其他人拉掉被子。

“闹什么?”

百里政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公子嚎着要舅舅,还太医的劝阻,闹哄哄的。

“参见陛下。”

见他来了,宫人太医太监乌泱泱跪了一地,本来还吵闹的内室就只剩下莫之阳轻轻的抽噎声。

“怎么哭了。”百里政走进去。

那些人跪着慢慢的往后挪,让开一条路。

“怎么是你啊?!”虽然知道他是皇帝,但还是要假装不知道,莫之阳抹掉眼泪哽咽,“你能不能帮我去找舅舅,让他来找我,我害怕。”

“怎么要去找你舅舅?”百里政坐到床边,这宫里有什么不好,非要去找他们两个。

拽住他的袖子,莫之阳恳求,“这里人我不认识,我害怕,我想找舅舅,他们会保护我的,我不想再被打了。”

脸颊和鼻头哭得通红,好生可怜。

“唉。”百里政知道他受了委屈,大抵事情也知道,府尹也叫过来问话,知道是七王爷的事儿。

拿出明黄色的帕子给他擦眼泪,“莫哭,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莫之阳躲开他的手,抢过绣帕自己擦眼泪,“你不就是舅舅的门客嘛,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对不对?”

“小公子,这是陛下。”陈公公出言提醒。

没想到这小公子单纯到这样的地步,到现在都看不出陛下的身份。

正在擦眼泪的莫之阳吓得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巴,震惊得脸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是?”

“怎么就结巴了?”百里政倒是不恼,这小公子心思纯稚,想来也不会想到那么一层。

初见小公子时,不是在侯府,而是在中秋灯会,他被游行的人挤到怀里,身有异香不知觉让人多注意他。

这小公子真真如他手里的兔子灯一样,又糯又狡黠,只是有点抠门,金叶子一般都是王公大臣赏赐下人的东西。

能用的人不多,一查就知道是谁,原来是雍毅候的小外甥,当初才名动京都,清河郡主的独子。

但这独子养的也实在是好,单纯稚嫩,看惯人心叵测的百里政,就想拥有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干干净净的那种东西。

之后又在侯府见一面,扮做门客,结果这小公子看起来身板纤细,力气倒是很大,一拳就把人打进水里去。

啧,人不可貌相。

莫之阳装出被吓呆的样子,手上的帕子也脱手,“我之前打你一拳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罪舅舅好不好?”

“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小肚鸡肠?”本来只是与他玩闹,百里政拾起帕子给他擦眼泪,“朕只是疼爱你,你可知?”

这话说的有意思,疼爱?怎么疼爱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莫之阳摇头,随后又一副恍然的样子,歪头反问,“我有父亲了,要认你做干爹吗?”

你想做我老攻?

不,你不想!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四)

“不是!”百里政被堵得哑口无言,什么干爹,要真的认了,那岂不是跟臣子同辈,“小公子你不是已经有了孩儿么,怎么不懂这个?”

“我没有啊,那孩儿是父亲的,只是父亲不想认,就叫我认下来,二舅舅都调查清楚了。”莫之阳凑过去小小声问,“所以,你真的要做我干爹吗?陛下。”

面对小公子如此纯稚的眼神,百里政难得心虚了,摇头,“不是。”

小公子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男女之事,情爱之以都不懂,在他单纯稚嫩的眼神面前,居然说不出那些话。

百里政喜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公子,如玉一般任由自己雕琢,甚至不惜费点心血,若是此时告诉他这些事情,那就不干净了。

莫之阳看出他眼底的犹疑,赌的就是他不忍心破坏干净的小公子,很显然,赌赢了。

自负的人都很容易陷入一个误区,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面对这样的人,反抗只会得到更猛烈的镇压。

因为这种人不允许他人反抗,何况他还是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利,假装懵懂无知的反抗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在他眼里你所作所为,你的反抗都因为太单纯但懵懂,这不是你的错,甚至会觉得这种的单纯难能可贵。

天然呆天克腹黑攻,还有霸道攻。

“叫太医给你换药吧。”难得的美玉,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被破坏,百里政招来太医,“先换药。”

“我能不能自己换啊?”莫之阳小声反抗,“我不喜欢被人看屁股,怪难为情的。”

这下,惹得百里政大笑起来,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那朕给你换药?”

“不要不要。”莫之阳摇头,把屁股露在他面前,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么,万万不可,“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们都出去行不行。”

拗不过小公子,百里政倒也随他去,那边还有人说七王爷来了,正好去问问他。

整整三日,波若都等不到小公子,夜晚去过侯府,他也不在那里,好似失踪一般。

竹林小屋外的家丁想要闯进去,好几次都被打出来,莫城知道他在里面,就一遍遍的喊,喊得嗓子哑了也不见人答应。

“波若,莫之阳已经死了!”三天了,莫城寻思时间也一个差不多了,“莫之阳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害死的。”

波若在外听到这句话,先是愣神却不相信,当初月神下起誓,生死相随,若是阳阳死了,自己早就灰飞烟灭,不可能等到现在。

只是若如他所说,阳阳是出事了的,所以这三日才没回来,得去找找他在哪儿。

“波若!”莫城不肯离开,哑着嗓子继续喊,“我告诉你,莫之阳死了,是我害死的,你出来见我啊,哪怕见一面都好,就一面!”

心有不甘,真的不甘,恨着,但也爱着。

“万事小心不要出去。”波若丢下这句话,就趁着夜色离开竹林小屋。

山墨和茱萸都没眨眼,人就咻的一声不见了。

高悬于夜空之上,波若身后就是巨大皎洁的月亮。

环视整个都城,僧袍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波若微微眯起血色的眸子,嘴里不知道唱着什么,随着吟唱。

手里的玉念珠慢慢发出悠悠的暗红色荧光,荧光融入月色,重新浇在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波若眼神闪过一丝幻想,瞬间知道阳阳在何处,赶紧赶过去。

血气外泄,京都郊外席地而卧的疯癫道人么猛然惊醒,吸吸鼻子,“是它!”月色里又不寻常的异香,是它!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向京都的方向,“两百年了。”

莫之阳此时的后背还没好,伤口在愈合,也痒痒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也不敢挠,痒得睡不着,“系统,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鱼,老坛酸菜牛肉面,酸辣粉螺蛳粉,呜呜呜~”

“乖啦,你现在受伤不能吃这些,等好了我们再吃好不好?”

“好叭。”莫之阳把头转向外边,“那我想老色批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迎面扑过来,这熟悉的配方!

“你怎么了?”波若出现在皇宫里,还就躺在他身边,见他趴的姿势怪异,“怎么在皇宫里?”

“卧槽?!”无心回答他的话,莫之阳心里默念:我一定可以发财!

“怎么不说话?”波若伸手去揽小公子的腰。

疼得莫之阳倒抽一口气,“嘶~”屁股和腰是伤的最严重的地方,眼泪都下来了,“疼,波若别动。”

“怎么回事!”

波若掀开被子一看,小公子的后背从腰到屁股都有纱布包着,“怎么伤到的!?”

“要抱抱。”

他这一问,莫之阳委屈了,朝他张开手,“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负死咯,我差点就要死在大理寺的牢里了。”

哭得波若心疼,抱住小公子,平躺在床上,再把小公子放到自己身上,有肉垫趴着舒服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之阳眼泪一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没说莫城在此间的计划和作用,只是说莫名其妙被抓走,挨罚的事情。

听到波若气得眯起红色眼瞳,“是莫城吗?他曾经在竹屋外说你死了,是他做的。”

“城哥哥,怎么会是他呢!不可能的啊,他是我哥哥。”莫之阳捂住他的嘴,“我与城哥哥也没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害我?”

“蠢货!”骂了一句,波若看他委屈的样子,揉揉他的头,“莫城要杀你,一来是因为你是莫家名正言顺的嫡子,又有侯府扶持,日后一定会继承莫家的产业,二来,是因为我,他...所以要杀你。”

波若心疼,心疼小公子,因为自己而被害了,还蠢蠢的不知道什么原因。

听他这样分析,莫之阳才恍然,“所以,所以是城哥哥要害我?”

“你养好伤,回去之后我会让莫儒把莫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你。”他莫城算是什么东西,这些本来就该是小公子的,波若安抚着他。

“呜呜呜呜~~”

大抵是受不了亲人的背叛,莫之阳趴在波若的身上哭起来,哭得鼻头都红红的,还有空打个哈欠,有点困。

待小公子入睡之后,波若用牙齿咬破右手的食指,一滴血渗出来,世食指钻进小公子的亵衣里,将血涂在伤口处。

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波若就这样哄着小公子入睡。

第二天等莫之阳醒的时候,波若已经不见,但是后背麻麻痒痒的情况好了很多,甚至已经不是那么疼了,“这是咋回事啊。”

“不知道,老色批牌药箱,你值得拥有。”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滴血,能愈合伤口。

今天不疼了,莫之阳也能爬起来,虽然不能直接坐,但趴的太久想站起来走走松松筋骨,“现在的唯一的问题,是怎么从宫里出去。”

那个百里政,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人,那就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

“小公子,您怎么下床了。”伺候的宫人端水进来,看到小公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吓得赶紧上去要把人扶住。

陛下可是说了,不可怠慢。

“我伤不痛了,就到处走走松松筋骨。”莫之阳躲开她要来扶的手,“你们也别紧张,我没事的。”

能不紧张嘛。

陛下亲自去接的,一身伤从宫外接进来的,一进宫就安排在了陛下寝殿的偏殿,太医日夜轮番候着,给小公子上药,稍微重一点哼唧一声,陛下都要罚。

皇后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被陛下呵斥回去了。

后宫如今流言四次,都说陛下接了个小公子进宫,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我想问问,陛下什么时候过来啊?”莫之阳接过热方巾,给自己擦脸,“我想见见他。”问能不能回去。

这里实在是不想呆,不放心茱萸山墨,不放心两个舅舅,他们肯定也很着急。

“奴婢不知。”为首的宫人不敢乱说,伺候完再上膳就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波若身边睡着,伤好的很快,不过才几天的功夫,莫之阳就能穿好衣服下床去找百里政。

“妈的,进宫容易出宫难,这几天他不知道去干什么,都没有露面。”莫之阳坐在窗沿,手撑着下巴看向外边的景色。

已经入冬,但皇宫内依旧郁郁葱葱的,看天色有些阴沉,不知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下雪,想和老色批一起赏初雪呢。

“唉~~”

“这叹气声,朕刚进门就听见了。”

立冬前朝有宴席要去祭祖,百里政忙了好几天,把小公子搁在这里,心心念念的想来看看,只是没空。

“咦!”可算是来了,莫之阳从椅子上站起来,扬起大大的笑脸,“陛下,你可算是来了,我有事情找你呢。”

被他这一笑,百里政心里一暖,连着这几日忙碌烦躁的心也安下来,“怎么,是伺候的人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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