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澹台嫣然 第591章 今天来杀人吗？

拥挤在医馆门口的顾客虽说可能不认识赵廊跟田启祥，不过能开着定远侯府的车过来，又岂能是无名之辈？

田启祥鲜红且还有些浮肿的脸颊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不过，这样的人物，绝不是这些围观的市井小民敢于指指点点的。

长期生活在凉州的百姓，自然清楚该如何明哲保身，谨言慎行便是第一条铁律。

由于今天李仲亲自出诊，所以今天慕名前来看病的顾客本就比平时多了不少，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好在济世堂有规矩，按号看诊。

所有顾客，无论身份贵贱，都要先在前台领号，等待叫号。

田启祥神情冷峻，下车后扯了扯袖口，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一点。

他现在这副尊容的确不宜出来见人，不过昨天那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他想亲眼看着李仲那个老家伙吃瘪。

当然，昨天抽他耳光的那个傻大个今天也必须受到惩处。

跟随两人下车的还有一老一少。

年长的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邋遢随性，跟在他旁边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二三岁，虎头虎脑，呆呆傻傻。

只是，一开口就教人不寒而栗。

“爷爷，我们今天来杀人吗？”少年眨了眨一双透着嗜血光芒的小眼睛望着医馆门口黑压压的人潮问。

“现在不杀。”老者牵着少年的手，很随意的回了句。

少年目光黯淡了下来，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不杀人，似乎让他感觉很无趣。

一行四人，方一靠近，聚集在门口的顾客自觉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赵廊跟田启祥大概早就习惯于此类被人敬畏的场面，迎着数十道目光，没有表现出有丝毫不适，面色平静，闲庭信步走进医馆。

“赵少，田少，两位来抓药还是？”

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跟这两位本土顶级大少攀上交情，碰巧在这里遇到，指不定是个结识的好机会，苏旭东上前，满脸堆笑招呼道。

“滚一边。”

田启祥微微蹙眉，心烦气躁道。

他显然并不认识苏旭东，而苏旭东这么问明显也不是医馆的人，要不然不可能不清楚他来做什么。

苏旭东摸了摸鼻子，十分窘迫了退了下去。

“几位是抓药还是看诊？”

前台女店员神色复杂询问道。

那辆象征着来人显赫身份与地位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她其实一抬头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济世堂的规矩，无论是抓药还是看诊，无论顾客身份高低贵贱都要按照故居拿号排队。

“让李仲出来见我们。”

田启祥直呼李仲其名，经过昨天的事他对李仲已经全然没有了尊重可言。

“请到这边拿号等待叫号。”女店员硬着头皮道。

田启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走上前去，从女店员手里接过号码牌，匆匆扫了一眼，“好，我等着你们叫号。”

而后转身指了指一旁等候区空着的位置，对赵廊说到：

“妹夫，先在那里等一会儿？”

赵廊面无表情，带着那一对爷孙过去落座，周围的顾客自觉起身，站到一旁。

“好了，现在开始叫号吗？”田启祥玩味的笑了笑道。

尽管田启祥等人进来后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然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弥漫在偌大的医馆大厅。

全场陷入一阵沉静。

田启祥双手插在口袋，站在大厅中央，目光玩味的掠过大厅中的其他顾客。

“203号患者请到三号诊室。”

负责叫号的店员开始叫号，两秒钟后无人应答，再次重复了一遍：“203号患者请到三号诊室。”

又是两秒钟过去，仍无人应答。

“204号患者请到三号诊室。”

“......”

“212号患者请到三号诊室。”

人群中正是212号患者的一个中年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号码牌，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大厅中央的田启祥，将手里的号码牌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不如直接喊我的号码，看有没有人反对？”

田启祥冲着那个叫号的店员，一脸嘲弄的说道。

那店员咽了口吐沫，脸色复杂，一时间无言以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田启祥在那站着，就没有人敢排在他前面，自己继续叫号也是白忙活，根本没有人敢按照自己的号码过来。

“田公子何必这么执着，老夫昨天就已经把话讲明了，不会替你们家老爷子看诊。”

这边的情况已经有人向李仲通报了过去，李仲在李雪儿的搀扶下从诊室里面走出来，神色淡然，直言不讳道。

稍远处，等待区座位上，原本无精打采的少年眼睛突然一亮，不由自主的泛出一抹贪婪的光芒，直勾勾盯着李仲身旁的李雪儿。

事实上，李仲不为他们家老爷子看诊，田启祥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老爷子以前名声不太好。

当然，他们田家现在的名声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已经比早先收敛的不少。

李仲此人为人清高孤傲，多半是这个原因。

“先不要着急把话说的太满，容我先给你介绍一下。”田启祥笑着说道。

而此时，赵廊已经起身走了过来，身后那少年仍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雪儿，蠢蠢欲动。

李雪儿似有所感，循着目光望过去。

那少年立刻露出一个与他十二三岁极其突兀的笑脸。

油腻，猥琐，贪婪。

李雪儿娥眉微蹙，顿感浑身不自在，而后收回视线。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夫赵廊，定远侯府的公子。”田启祥一脸得意的介绍道。

周围的一众顾客，默默对视了一眼。

他们已经知道来人身份不俗。

不过定远侯府的少爷亲自驾临，多少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层阶太高，绝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随便就能见到的。

“李神医盛名在外，晚辈早有耳闻，今日不请自来，特意来请李神医到田府给田老爷子诊断一二。”

赵廊虽说身上无时不刻散发着自豪与傲气，不过话讲的倒是客客气气，不似田启祥那么鲁莽。

“老夫行医数十年，讲出去的话向来不会食言，既然我已经说过不会为田老爷子看诊，就绝不会去，你们请回吧。”

“不要耽搁其他病人看病抓药。”

李仲态度坚决，丝毫没有给这位侯府天骄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