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信号，程诺试过好几种办法，跑到屋外去找信号，去高一点空旷一点的地方，但是都没用。
他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眼睛一直紧盯着手机，脸色也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陆笙知道这样拖延着也不是个办法，只能催促444，“444，秦风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能检测到他的生命体征吗？”
脑海里的小家伙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大大，距离比较远，信号接收得不好，情况无法确定！】
之前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但是隔得距离太远了，很难检测得很准确。
陆笙沉默了一下，刚才他已经让444把傅司烨的信号屏蔽给关了，但是保镖也一直没跟他联系。
“444，重新开信号吧，再这么下去，他会起疑的。”
【好的，大大。】
随着444的话音落下，程诺和陆笙的手机也可以用了。
屏幕上显示的信号一下子就满格了，程诺的表情瞬间一变，拿着手机立马紧张地给秦风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微微一怔，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秦风的航班预计是四点半到的，他还是关机，难道还没到吗？
陆笙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随意一般地补了一句，“可能是飞机晚点了吧，这种情况很正常的，你别担心。”
他的话音刚落，傅司烨的手机忽然响了。
铃声响起的时候，陆笙的心跳也加快了几拍，下意识地猛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司烨扫了一眼屏幕上保镖的号码，淡然自若地接起，却在听到那头的汇报时，眉心微微拧了拧。
保镖那边已经得到了航空公司的确认，秦风乘坐的航班在D国和F国交界的地方爆炸坠机了，目前机上的二百多位乘客全都生死未卜。
航空公司已经启动紧急方案，就近找人马上去坠机的地点，展开营救。
但是按照当时爆炸的情况，机上乘客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
陆笙看到他的表情，心里重重咯噔了一声，他以口型询问，“怎么样了？”
傅司烨看着他，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大大！刚才突然检测到秦风的生命体征了，他的生命体征目前正在直线下降，恐怕情况不太好！】
信号时强时弱的，444一直紧盯着，有了消息马上跟自家大大汇报，但是这一次的却不是好消息。
陆笙的心也瞬间沉到了低谷，他转头看着程诺，看到他已经在上航空公司的网站查秦风那班飞机的情况。
现在航空公司官网上已经出消息了，甚至在联络机上乘客家属，等待后续救援情况。
程诺不是家属，所以他才没有收到电话。
“小诺。”
陆笙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某种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绪。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必须冷静一点，不要着急，好吗？”
程诺听到这样的口吻，心里的不安不断地扩大，他已经隐约有了感觉，连握着手机的指尖都轻轻抖了起来。
……
傅司烨亲自安排了私人飞机，送陆笙和程诺去D国和F国的边境，直接过去比待在京都等消息会好过一些。
程诺坐在飞机上，全程沉默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唯有那轻轻战栗着的指尖泄露了他的心思。
陆笙看着他，心底慢慢浮上了一丝心疼，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444，秦风的生命体征怎么样了？”
【大大，仍然很微弱。】
“能确定具体方位吗？”
【可以。】
444说完，就自动传送了坐标到陆笙的手机上。
陆笙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几下，知道秦风至少还有生命体征，悬着的心倒是稍微放了放。
到了目的地之后，航空公司那边已经有人开车过来接他们。
目前救援行动还在进行当中，原本是绝对不可能让乘客家属去现场的，但是这家航空公司恰好和傅氏有生意上的往来，傅司烨亲自开口，对方自然无法拒绝。
车子开往飞机坠毁的地方，因为才过去几个小时，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浓黑的烟雾，还有零星的火焰。
地上全是飞机的残核，边上停满了救护车，救援队正在清理现场，大块大块的飞机舱门被拆卸下来搬到一边，而被舱门压住的乘客大部分已经死亡。
担架上全是盖着白布的尸体，场面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程诺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全都陷进了肉里，掌心被抠出了血，隐隐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
陆笙就坐在他边上，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心头猛地跳了跳。
他伸手就想去抓程诺的手，程诺却像是忽然被惊到了一样，猛地往里一靠。
“小笙，你离我远点，给我几个创口贴，我马上处理一下就好！”
程诺的表情非常难看，平时他会很注意这些，但是今天实在太担心秦风，所以忘记了。
他是个艾滋病患者，怎么能允许自己身上有伤口，还流了血，万一传染个别人，那他真的……
他低着头，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陆笙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程诺的肩膀，然后将创口贴递了过去。
这时候车子正好缓缓停下了，拉开车门，正好看到救护队抬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过来。
担架上的人浑身一片焦黑，身体扭曲，姿势看上去特别的恐怖，已经完全无法辨别他死前长得什么样子。
这些尸体都只能带过去，通过DNA检测，才能确定身份。
看到焦尸的那一刻，程诺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几乎都抬不起来。
他无法想象，如果秦风也变成了这样一具焦尸，他该怎么办？！
陆笙看到程诺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马上定位了444发给他的地址。
444发的是秦风的精确指标，和他们现在站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可能是坠机的时候被甩出去的。
【大大，快，秦风的生命体征又开始下降了！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不能马上治疗，可能马上就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