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谁也没有发现粮仓有异动的夜晚,阴差男童是满头大汗,不断在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白花花又黄橙橙的粮食,直到足足装满了三个麻袋,才算是姑且作罢了,毕竟他的想象力也只有三个麻袋,所以也才带上了三个,可谁知道这粮库居然是会这么大。
不过今夜,阴差男童的心情还是愉悦又兴奋的,光是他偷到的这三袋大米和玉米面,就足够他吃上一段时间了,如果用冥河水煮饭,做几个玉米面子,光是想想,他那口水就要流下来。
阴差男童在装满麻袋之后是正想走,却又恍然大悟,自己的口袋虽然装满了,可胃里还是空的,所以他赶紧一个向前扑,直接钻进了玉米堆里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事实上,这样一幕幕,同样发生在玄升界的各个地方。
如今府君在与帝君激战,他原本的意识也都从冥河之上凝聚,根本管不到他们这群阴差 在阳间做什么,所以在这一夜,是整个玄升界到处是盗窃案频发。
有些是粮食失窃,有些是钱财,又有些是股东字画之类。
即使是永宁,在她与莫璃站在一起,在那不经意之间她们的身后,也是有一个浑身苍白的幽魂,从那房间里跑出来,而这面目苍白的女童,身上是戴着不知道多少金银首饰,她在这仓促之间还回头看了永宁她们一眼,见她们没反应,就随之是召唤来了一艘木船,笑嘻嘻地从冥河支流上离开了。
在府君退去不久,司言就与自己这一众弟子先回到了皇宫之中。
如今府君来袭,司言为了对抗他,不得不再次进入天道境界,这也令他的境界裂痕又比之前好不了多少,即使连金气也都消弭了点,但这好歹是有图天卵在源源不断支持,他的情况不至于会过于糟糕。
而且如今这一战,其实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司言是以自身实力给诸多州界都稳定了下人心。他这人教始祖,并非是到了无法一战的程度,他甚至是可以凭借现有实力,逼退九狱主宰。
何况事实确实如他所想,有许多州界的领袖,都在此时欢呼和雀跃。
他们在之前,几乎只能靠自己在抵抗神族,如今种族有了更高一层的庇护,他们自然是感到欣然。
不过奕初仍旧是不无担忧道:“师尊,如今来个府君,我们就草木皆兵,府君只是天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如果真正等到大战之时,我们恐怕依然会是处在劣势了。”
司言自然知道奕初之意,因此他道:“阿初,天庭统治万界已经有一百三十万年,天帝性格又很是强势,他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在最初发展礼教,容忍佛家,忍耐了很多,但在之后,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打压了很多,否则他一走,天阁又怎么会乱,其余诸神又为何不出手呢?”
奕初随之讶异道:“师尊,你是认为他们之中有谁会站在我们这里?”
司言轻轻一笑,先不明言,是隔了一会才开口。
“而且即使他们不站在我们这里其实也无所谓,这百万年,很长时间我虽然一直在沉眠,可我同样也在领悟。”他释然道,“我也破开了天道的禁锢,只要再有一点点,只要我境界恢复到巅峰状态,我或许可以理解最后一点天道符文,我如果化道,即使天帝,那也并非我敌手了。”
说着,司言脸上似乎是阴冷起来了。
“何况大天尊自己也有不少破绽。”他道,“大天尊周围也尽是些贼寇,之后就要看我怎么弄他了。”
正在奕初一脸茫然之时,司言拍了拍这大弟子的肩膀,将其拉拢过来道:“阿初,你知道天帝如果完蛋了,这天下又该如何了?”
奕初是白须白发的老者形象,被司言这么一问,他是反而一愣了。
司言拉拢他,对其弟子轻声细语道:“那时候天下就是咱们的,天帝所有的财富和女......那时候,其实也才刚刚开始,不是吗?事实上在之后才是大麻烦,天帝不过是个小麻烦,今天他恶心我,明天找个机会我去恶心他一下,而且我恶心他,必须把他给恶心坏了。”
奕初有点无法理解,唯有先道:“是...是,弟子明白,师尊打算怎么恶心天帝?”
“这么嘛,我过两天告诉你,我是先有了些办法了。”
“咦?”司言被在摸着自己脸的儿子给惊到了,“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高兴.....口水都糊到我脸上了!”
在司言怀里的常安,此刻正在司言怀里不停在蹬着小腿,在很高兴地看着他,嘴里还用唾液在吹着一个小泡泡。
不过司言看儿子太高兴,在他怀里都不乖,就转而给了奕初去抱,但奕初一抱他,他就开始扯奕初的胡子了。
奕初又随之问道:“那师尊你这两天有何打算?”
“这两天我先休息下。”司言挥挥手道,“估计府君也大概耗费了我恢复的好些日子了。”
.....
在如今的人族界域之中,大概在玄升界侧左方的一座诸天的深山中,有着一座很小又很破的寺庙。
这座寺庙里住的和尚并不多,也就只有寥寥六人而已,这六人之中,其中一个是身为主持的老和尚,管着几个跟随自己修行的弟子。
这老和尚永远是穿着一身有点褴褛的袈裟,脸上也总是挂着那浅浅的慈祥微笑。
跟随老和尚在修行的这些弟子,有些是遭难过了,在寺庙得到了庇护,有些是家中有了变故,唯有一人,在万念俱灰之下,来跟随其剃发修行,这寺庙里也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和尚, 如今才不过只有十一二岁,是当年老和尚在一个夜晚,在寺庙门口所捡到的孤儿。
这小小的寺庙香火并不旺盛,尤其是在最近,因为人教又再次兴起,各种人教道观也都在建造中,最近来寺庙里参拜的人也就更少了。
而且这寺庙其实也有很古怪的地方。
寺庙的主殿之中,并非是佛祖如来,而是一尊女佛的塑像,只是那塑像并未有脸,如今依然无面的状态。
这女佛还是在被雕刻的菩提树下,形象也尤为神圣。
佛祖如来的塑像,反而在这尊女佛的侧旁处,而且佛祖佛陀塑像,也不曾像是其余寺庙那样伟岸,竟然是个垂垂老矣的形象。
这景象若是被佛界灵山那些任何一个僧侣看见,恐怕都会大发雷霆,认为其亵渎佛门,直接就毁了他们这野寺。
此刻,这些寺庙的和尚也才从天际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们虽然惊讶,但比起其余的寻常百姓,却还是要镇定许多的。
这小和尚也有些惶恐道:“师父,今夜景象实在是着实恐怖,在不久之后是否有您所说的大劫?”
老和尚笑眯眯道:“大劫是否是大劫,这总归有个定数,但在大劫之后,却往往会建立新的秩序建立,有些是被注定,我们也无法轻易改变,我们也不过是历史的尘埃而已。”
小和尚与其实几个师兄弟听了,都在面面相觑,似乎在一时间无法理解。
另一个家中有变故才来出家的和尚道:“师父,这神族当年杀弟子全家,如今神族来犯,我们种族若是输了,这历史恐怕又会如同您所言,我们种族会再次陷入一次大屠杀,我们种族,可能再无希望了。”
老和尚那微笑似乎是产生了一些变化,但却依然慈祥。
“不会的。”他轻缓道,“神族太残忍了,儒门与佛门,也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我佛常说众生平等,连最为幼小的生灵,也不舍得伤害,我佛见过当年那惨状,我佛知道这其中的后果,我佛很后悔.....我佛,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其余弟子随之齐声道:“往我佛如来庇护我等种族。”
老和尚微微一点头,也不曾出声了。
等到最后,他那目光才放到了那尊在主殿的无面女佛身上。
“我佛若是成佛,这佛祖佛陀便是由你来当了。”他随之笑道,“你是佛敌,但也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你可以让佛的觉悟,成为所有众生的觉悟,你可以,影响每一个生命。”
这小和尚见师尊似乎心情忽然变得不错,就出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老衲一个弟子,算是你们的师姐吧,前些年和我吵架,烧了藏经阁,打伤了老衲其余几个弟子,就逃出去了。”
这些和尚都纷纷讶异道:“我们还有个师姐?!”
“是啊。”这老和尚欣然道,“而且老衲有感觉,她虽然不认老衲,但她终究会回来,她也快回来了,老衲有预感的呢,她么,也一定很想念老衲,毕竟,老衲是她的恩师呢...阿弥陀佛!”
......
远在东方诸天。
在自己房间里的忘忧,她是忽然打了个喷嚏。
也是这个喷嚏,令刚才她似乎是看到了的铜镜,又在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怎么回事?好讨厌的感觉。”忘忧不由自主道,“感觉有什么好恶心的家伙在想人家!呕,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