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汹涌澎湃的河边，风势很大。
近日来，虽然没有下雨，但是河水，依旧很大，在黑夜的映衬下，下方的河水，几乎是漆黑浑浊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
而蜿蜒的河水，发出怒吼的咆哮冲向远方，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感觉人生无常。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李凡掀开帘子，带着小桃缓缓的走了下来。
小桃拿着一个竹篮子，而里面，都是外公生前爱吃的小菜，还有爱喝的桃花酿。
两人，轻轻的走到河边。
江风呼啸，如同雷怒。
漆黑的水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呼啸声音，席卷入耳，如同雷震。
李凡轻轻的蹲下，从小桃的手中接过篮子，然后将一盘盘小菜，轻轻的摆放整齐。
“外公！”
“您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今天，终于得空，我带着小桃，来看您了。”
“这些都是您最爱吃的小菜，还有酒！”
李凡说着，轻轻的将酒瓶上面的盖子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散了出来。
小桃见状，当即拿出两个大碗来，李凡顺势将酒到在两只大碗里面。
“今天，我们爷孙两个，不醉不归，可好？”
李凡说着，将其中一只大碗的酒倒入了水中。
白练的酒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晶莹的亮光，不过，很快就倾覆进河水当中，消失在无穷无尽的浪花当中。
然后，李凡才端起另外一碗酒，大口的饮下。
一口干！
顿时，炙热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凡那平静的眸子当中，出现了一丝泪意。
小桃站在李凡的旁边，狂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凌乱飞舞，宛如月中仙子一样。
看到李凡如此。
她那美眸也是微微泛红，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落下。
不过，并未落地。
在空中，就被狂风卷走了。
她的娇躯，轻轻的颤抖着，是难受，也是痛苦，更是自责！
公子将她留在长安。
是希望她能照顾好老爷，可是.........
是她辜负了公子的期望！
终于！
小桃‘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然后拿起一只碗，狠狠的将酒倒满，然后学着李凡的样子，仰头喝下！
“老爷，是小桃不对，是我没保护好您，您肯定是怪我的对吧，我跟您赔罪！”
“咳咳咳！”
烈酒入喉，小桃，瞬间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然后，她直接跪了下去，看着水面，哭得梨花带雨的！
她本来是不会喝酒的。
可是此时此刻，却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李凡也没有拦住她！
他知道，小桃内心的情绪，压制久了不好，就让她在今天晚上，全部释放出来吧。
于是。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在河边，痛快的畅饮了起来。
天边！
月微亮！
河水，浩瀚如烟，一去不返。
而这酒水，也随着河水，一同崩流，正如李凡他们对外公的思恋。
伍乐安，王莽，宁鸿，单柔等人，则站在不远处。
一身挺拔，恭敬的低着头。
众人当中，唯有单柔，看到小桃能跟李凡如此同饮，面色有些羡慕。
其余人则是宛如木头一样，面无表情，就这么恭敬的守候在那儿。
说实话。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李凡如此失态。
大口喝酒，完全不顾什么风度，一点也没有北境战神的气场。
又哭又笑。
像个孩子。
也是，公子再强，也是一个凡人。
喜怒哀乐，他同样也有。
这样的公子，才是真实的！
小桃端着酒碗，'咕噜咕噜'大口饮酒，她本就不会喝酒，此时那满口的烈酒入喉，她只感觉喉口烈火燃烧般，美眸微蹙，俏脸都有些烧烫泛红。
但是一想到老爷的死，她就心痛不已。
小桃是李凡的母亲收养的，但是能进府衙府，肯定也需要老爷首肯。
老爷对她同样极好，不曾将她当作下人看待，在李凡的母亲走后，更是关怀备至，就好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现在，他走了。
叫她如何不悲伤，不愧疚？
于是，她也跟着李凡，边喝边哭，长发凌乱在微风中，显得如此凄美，如此让人怜惜。
“老爷走前，还跟我商量，凡思学堂的事情，他要用公子，你在长安所有产业，还有外城的收入，在长安建造一个全大唐最大的学堂，专门收纳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请最好的老师，教导他们！”
小桃泪如雨下，悲声抽泣。
“这是老爷的心愿，因为受到公子你的影响，老爷，也变得如此博爱了起来，他说，他看到过很多人，穷苦人家的孩子，看到他们，因为不懂学识，而被那些世家和贵族，狠狠的欺辱，压在脚下，却反而还对那些人说谢谢，他很 痛心疾首，因此，才有了个念头。”
“建一个超大规模的学堂，以供更多的穷苦孩子，让他们能够上学，学习知识，从此，不会再被人欺！”
“可是，没几天，便传来，他坠江而亡，尸骨无存的消息.....”
伴随着他的离开，他所希望的一切，也都化作了乌有。
“因为老爷离开了，那些东西，都被人掠夺了，公子，对不起，我没能保住那个学堂，我拼尽了全力，还是被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
小桃哭得伤心，娇躯轻颤，在寒风中孤独无助。
李凡见状，很是不忍，将自己的外套拖了下来，轻轻的披在李凡的身上。
而小桃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一把扑进李凡的怀里，放声大哭。
温柔的娇躯，却是梨花带雨。
李凡见状，微微有些迟疑。
但是看到这丫头这么伤心，最终还是轻轻的搂住了她的细腰，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对于小桃来说。
李凡明白，此刻，他的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岸边，两个人就那么轻轻的抱在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过了也不知道许久。
小桃的泪，才终于止戈在脸颊上。
看着李凡胸前，那湿润的一片，小桃面色微红，轻轻的离开了李凡的怀抱。
低头说道：“公子，对不起，我失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