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林洛清到季屿霄说除夕回季家老宅吃饭并有太多惊讶, 到底是季屿霄父亲呢，就算是吵了架，只要断绝父子关系, 那回去也正常。
他只是觉得季屿霄兴致不高，似是有些悲伤, 也是, 这种团圆佳节，最容易让人思念亲友, 他猜他应该是想到了他哥。
毕竟, 该一家团圆日子，因为他兄嫂离开，彻底无法团圆了。
“明天晚上才去话, 我们白天要不要去看看你哥哥啊？”他问道，“新一年呢, 去和他说说话也好。”
季屿霄就想明天去看看季屿凌，只是还来得及告诉林洛清，现在到他这说了来，不觉有些惊讶，又莫名觉得欣喜，“你想去看他？”
林洛清头, “毕竟是新年嘛, 你应该很想他吧。”
季屿霄闻言，眼神不自觉温柔了下来，绵延思念, 像月下清辉。
他眨了眨眼，低声道，“嗯。”
去年这个时候, 他还和他哥在一，商量新年去哪里玩，季屿凌说他时，季屿霄就笑表示那他带季乐鱼去。
可今年，却只剩下他和季乐鱼了。
“你和我一去吧，你还见他呢。”季屿霄道。
林洛清头，走近了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我来也是打算陪你一去。”
他伸手搭在了季屿霄腿上，趴在了他膝上，目光清澈看他。
季屿霄『揉』了『揉』他脑袋，眼里情绪朦胧。
“小鱼去吗？”林洛清问他。
“不了吧。”季屿霄道。
他好不容易最近才又变得明朗来，季屿霄怕他触景伤情，回来又得难受。
“我们中午吃完饭去，早早回来。”
“好。”林洛清答应道。
他脑袋一歪，乖顺趴在了季屿霄腿上。
季屿霄抚『摸』他侧脸，心情像夜下月光，轻柔又安静。
夜风袭来，他看林洛清温柔美好样子，心里悲伤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不自禁弯下腰，林洛清疑『惑』抬头，就被季屿霄吻住了唇。
他吻得很温柔，像脉脉流水，不含情. 欲，只有无边温柔与落寞。
林洛清扬了头，勾住了他肩膀，一细腻回应他亲吻。
月『色』无边，星光摇落一地斑驳。
第天中午吃完饭，林洛清和季屿霄找了个借口，出了，去了季屿凌墓地。
天很冷，林洛清站在季屿凌墓碑前，看他墓碑上照片。
照片上人年轻帅气，漂亮凤眼微微扬，带了几分骄傲与自信，却又因为眼神里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林洛清蓦就想到了霁月光风这四个字，他应该就是这样人，所以才会让身为弟弟季屿霄念念不忘，让身为儿子季乐鱼愿意讨他喜欢，也让随手帮助苏潼在他离开后也心甘情愿继续支持他弟弟。
只可惜，他终究是无缘见他了。
林洛清有些难受，不仅是为了生命逝去无力，更是对美好物离开伤。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向来都容易让人悲伤，更何况他这样天之骄子陨落呢？
他回头看去，季屿霄正安静坐在轮椅上，直视面前墓碑，眼神悲伤又沉。
他是那样悲哀，哪怕是只看一眼，林洛清都能受到他痛苦。
我有眉目了，季屿霄在心里对自己兄长道，虽然很残忍，但是，我一定会找出藏在幕后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嫂子报仇。
他痛恨愤怒在心里说道。
可是触到季屿凌眼里温柔，他心里愤怒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世上最有用就是愤怒，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他不需要这种无用情绪。
“我会照顾好小鱼。”季屿霄轻声道。
他转头朝林洛清看了一眼，面『色』柔和了来。
“这是林洛清，我伴侣，我们结婚了，所以，我们会一照顾好小鱼。”他对季屿凌道。
林洛清默默头。
季屿凌照片帖子墓碑上，遥遥望去，似是在冲他笑，仿佛在说“好”一般。
林洛清便也笑了来，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小鱼。”
还有，季屿霄。
所以，放心吧哥哥。
他推季屿霄离开了墓地。
街上很热闹，新春佳节，所有人都在恭贺这新一年，可是季屿霄面上却有一喜悦。
那些团圆属于家人热闹，终究是人家，与他无关，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家，出现在他和他父亲之。
他看街上有父亲牵自己孩子，温柔慈爱，在那一刹，心里雪纷纷而下。
季屿霄和林洛清并有耽误多长时，几个小时就回了家，准备去季家老宅。
林洛清给林非选了一套帅气小风衣，季乐鱼看喜欢，自己也穿了一套类似，看来十分可爱。
“走吧。”林洛清拉他们出了。
季家除夕夜，向来是几兄弟聚在一，因此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人到达老宅了。
林洛清和季屿霄到达时候，这些人正因为之前季屿霄让林洛清当星熠总经理情而不满，也因此，有意轻慢他们。
好在林洛清身就不在意，林非更不在意，只有季乐鱼，在受到了他们刻意疏远后心里涌些不满。
季父见他来了，笑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抱了他，“小鱼来了啊，爷爷小宝贝。”
他亲了季乐鱼一下。
季乐鱼笑看他，心里却十分冷淡。
他自从上次推季鑫落水时季父坚持要问季是怎回，就对季父情冷了下来。
来，季父对他而言也就只是占了个爷爷身份，他爱他爸爸，所以爱屋及乌也尊敬季父，可自从那次后，他就有那爱屋及乌了。
但是他到底还是季屿霄爸爸，季屿霄还在，他爱季屿霄，所以他也就不会表现出不喜欢和不耐。
季父浑然不知，直接抱他坐在了沙发上，“小鱼最近得怎样啊？怎这久都不来看爷爷，爷爷都想你了。”
季乐鱼『奶』声『奶』气，“我也想爷爷。”
季父欣喜，“那小鱼要不要陪爷爷住几天？爷爷带你出去玩。”
“不用啦。”季乐鱼才不想和他住在一，“我要陪爸爸。”
“你爸爸现在有他人陪，不用你陪。”
“那我也要陪爸爸。”
季乐鱼从他腿上跳了下去，不让他抱了，跑到了季屿霄身边让季屿霄抱他。
季屿霄冷漠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捞来地上季乐鱼，抱在了腿上。
他还真是贼心不死，季屿霄想，现在都还不放弃季乐鱼抚养权。
也亏得他哥当时写了遗嘱，不然，他一个当叔叔还真不一定能争得季父这个当爷爷。
季父被他眼神看心里烦躁，又一不留神看到了他身边林洛清和林非，愈发烦躁了。
季家他人就饶有兴趣看，似乎想看看这对父子到底会闹成什样。
季云一家来比较晚，季木成功出任总经理后，季云父亲一直对此不满，所以除夕团圆，也是一副姗姗来迟样子。
不好在大家聚在一也就是吃个饭，因此倒也多说什，只是各有思量。
一桌子人围长桌而坐，还算是和睦吃了一顿团圆饭，只可惜季屿凌夫妻不在，不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提他，怕引不必要端。
季屿霄沉默吃，偶尔帮季乐鱼、林非、林洛清加菜，他吃很优雅，很细致，他想这应该就是他和自己父亲一最后一顿团圆饭了，明年这个时候，他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他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季父脸上淡淡，什表情。
就像这世上最普通父亲一样。
可他却和他父亲不一样，他心，远比一般父亲要可怕得多。
季屿霄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他吃饱了。
林洛清也吃差不多了，照顾给林非和季乐鱼夹了些菜，就停了筷子。
很快，大家就都吃完了。
饭吃完了，对于季家兄弟姐妹而言，这个年也就了，所以他们客气说了些寒暄话，就站了身，准备离开。
季父有留他们，他只是看季屿霄，对他道，“难得回来，今晚就住在家里吧。”
季屿霄想了想，答应了。
他应该以后都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想再看看这里他和他哥房，毕竟，是他小时候和他哥一长大屋子。
季父难得在他受伤后到他这平和语气，一时竟还有些慨。
如果他能一直都这样那就好了。
如果季屿霄脾气能再好一，那就好了。
或者说，如果季屿霄能再温和一，那就好了。
他为什不能像他哥哥那样呢？
他要是和他哥哥一样，那就好了。
他想到了季屿凌，心里难免悲伤，除夕佳节，他却再也无法和自己儿子团圆了。
在他儿子里，他最喜欢就是季屿凌了，季屿凌多好，温和客气，进退有度，对谁都愿意留一线，可是，他却永远离开了。
如果他有死，那就好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哥还在。”他慨道。
季屿霄怎也想他竟然还敢提他哥，他仿佛瞬被刺到了一般，怒视他。
季父对上他这眼神，心情更是复杂，他实也很想和人交流一下自己心情，交流他失去季屿凌后是多难受。
可是季屿霄却都不愿意。
他转动轮椅，直接离开了餐桌。
林洛清连忙跟了上去，季屿霄回头，压抑怒气，尽量让自己看来温柔一些，面『色』平和对季乐鱼和林非道，“来。”
季乐鱼立马跳下了椅子跟他，林非也跟了去。
季屿霄推轮椅向前走去。
依然是有装电梯结构，季屿霄不愿意让自己孩子看到他站都站不来还需要林洛清抱样子，所以拍了拍季乐鱼背，故意问他，“还记得自己卧室吗？”
“记得。”季乐鱼脆生生道。
“那带你哥哥去看看。”
“好。”季乐鱼拉林非朝楼上走去。
季屿霄看，一直等到他们俩走了拐弯处，看不见自己了，这才让林洛清抱自己上去。
林洛清抱他，总觉得他心情似是很不满，似乎压了满满积水，沉甸甸，倒映不出星光，只能让自己窒息在水里。
林父虽然不是个东，但那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父亲，他对林父有情，可是季屿霄父亲，却是他亲生父亲，半辈子呢，怎可能有情。
不管他发现了什，察觉到什，只要牵扯到他父亲，这对他而言，无疑就是一种痛苦与折磨。
尤是，这还关他已故哥哥。
林洛清几乎不能想象他是怎样窒息与痛苦，但是他能想要安慰他。
他抱季屿霄一步步上了台阶，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候，他突然站住了。
“季屿霄。”他叫了季屿霄一声。
季屿霄抬眸，“怎……”
那个“了”字有说出来，林洛清低头，吻住了他唇。
季屿霄有些惊讶，他从未想他会在这个姿势下被林洛清亲吻。
林洛清看他，眉目盈盈，眼里星光。
“新年快乐。”他笑说道，“今年是我们一第一个新年，以后也要一年呀。”
季屿霄只觉得疏影横斜，惊鸿掠影，有什似是落在了水面，他抬头，从窒息积水中挣扎出来，按住了林洛清脑袋，吻上了他唇。
于是，漫天星光洒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