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文件是外文。
柬国语。
霍氏产业在海外众多。
尤其是近些年，他在M国认祖归宗，更是在东南亚的国家扩大了市场。
柬国，是其中一个被霍氏近年投入大规模投资的国家。
文件应该是柬国当地的业务生意，被当地下属呈报来总部的。
柬语属于小种语言，所以提前会被秘书翻译成中文或者英文给他过目。
她知道自己不方便干预他的公务，却还是忍不住：“怎么了？”
他没说话，按内线，叫人进来。
她半抬起身，浏览了一下文件露出来的部分。
果然，有几句被他用笔单独勾勒出来了。
翻译得不清不楚，模棱两可。
她认真地翻译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
他一开始皱起眉，慢慢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小女人。
她的翻译比秘书翻译的，自然多了。
到底是在柬国生活过四年。
比起来，秘书翻译的干巴巴的，言不达意，就像软件翻出来的，需要猜才看得懂。
正这时，曹丽进来了，看见苏蜜正坐在董事长桌子对面，暗暗吸了口气，然后才紧张地看向霍慎修：
“霍董，有什么吩咐吗？”
霍慎修将一沓文件重重朝曹丽丢过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嗓音已夹杂雷霆寒意：
“你翻译的是什么玩意。”
曹丽脸色涨红，忙捡起来。
“身为首席秘书，还没非专业人士专业。做不了就趁早走。”
曹丽咬咬唇，忙鞠躬：“对不起，霍董，我拿出去重新翻译。”
霍慎修却已冷道：“放下来，不用了。站在一边。听听别人怎么翻译，你来记录。”
曹丽眼圈红了，只能将文件放下去，耷着背，打开手机备忘录，站在一边。
没人比苏蜜更清楚他对下属的严苛。
无论是对容淳儿，还是改变现实之前的那个秘书，亦或是对现在的曹丽。
她忍不住为曹丽捏一把汗。
霍慎修将文件推给她：“你来翻译给她听。”
苏蜜一愣，也就拿起文件，一句一句重新翻译。
等曹丽重新记录完，霍慎修才凉幽幽看一眼秘书：“记完了吗？”
“嗯……”曹丽都快哭了。
“那还不出去重新整理？”
曹丽抱着文件，灰扑扑着脸出去了。
苏蜜看曹丽都快哭了的样子，打圆场：“曹秘书估计也不是柬语专业，能翻译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霍慎修冷冷：“高薪不是那么好拿的，做这份工作，不是‘不错’就行了。我要最好。她的业务能力甚至连之前的容淳儿都比不上。说她两句还不行？”
苏蜜打哈哈：“当然行。你是大老板，想怎么样都行。”
又好奇：“既然你觉得曹秘书能力不行，为什么会聘用她？”
他挑选下属很严格。
就像之前的容淳儿，别的不说，业务综合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如果曹丽能力还比不上容淳儿，为什么要选用她？
霍慎修看她一眼，倒也没避忌：“曹丽是M国那边引荐的。”
苏蜜只当是拿督府推荐给她的，那就难怪了。
不过还是很奇怪。
他这个人，并不是个任人唯亲的。
特别讨厌搞裙带关系。
能力不行，就算是自己老爸推荐的，也不一定会赏脸收下。
怎么这次倒是破了例？
她还没来得及多问，霍慎修目光一烁，认真地落在她脸上，转移话题：
“你的柬语程度不错。”
难得被他赞许，她还挺开心：“在那儿住了好几年，还可以吧。其实不但是柬国当地语言，附近几个国家的语言都有学过。”
柬国本来就是大杂烩移民国家，不全部都是本地人，还有不少附近小国过来谋生的，然后就扎根了。
就像花嫂的丈夫花大叔，本身就不是柬国本地人，而是另一个东南亚小国的人，来柬国娶妻后，也就定居下来了。
霍慎修眯眸：“东南亚几个国家的本地语言你都会？什么程度？”
苏蜜一愣：“……读听写都还算流利吧。”
“你对柬国本地的风俗人情，应该也比较熟吧？”
苏蜜点点头：“嗯。还可以吧。”
其实这话有些太谦虚了，毕竟生活了四年，她基本已经算是个柬国百事通了。
连本地的土语都熟悉。
霍慎修刚才也见识过了，凝视着她：“最近霍氏在开拓柬国市场，生意往来很频繁，时不时还要接待一些柬国客人，需要一些柬语翻译，最好还是特别熟悉本地风土人情的，你要是没事，来帮一下。”
翻译好找，但既精通对方语言，又能熟悉对方风俗民情的，却很少。
只没料到，身边竟就有一个。
苏蜜一怔：“我来帮忙？”
霍慎修盯着她：“不是每天。有需要的时候，你过来帮把手就行了。当然，我会给你计算薪资，不会让你白干。”
苏蜜没有犹豫太久。
改变他命运之前，在他临终之前几个月，霍氏确实也在发展柬国的市场。
只是她和金凤台都不准他太操劳，他大半业务都交给集团下属去处理了。
这一次，他身体恢复了，很健康，自然事事都亲自处理。
而且，能和他有更多接触，求之不得。
顾医生说了，与他多接近，对他恢复记忆指不定也是有帮助的。
不然等他难得回一次华园，她和他得多久才能重新熟悉起来啊！
她答应了下来：“好。”
他见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倒是有些意外，一挑眉：“这么快就答应了？你自己还有工作，不会影响？”
“你现在可是我的大老板，别说让我当翻译，就算搬砖，我也只能答应，谁让我现在给你打工？”苏蜜盈盈一笑，反问：
“那霍董呢，我不是霍氏集团的人，涉及到商业机密，霍董真的放心交给我？”
现在的霍慎修不记得她了，当然没有将股份交给她。
她和霍氏集团没有半点关系。
霍慎修不动声色：“你是我儿子的生母。这就够了。”
……
办公室外，曹丽重新整理好苏蜜刚翻译好的文件，活络了下酸痛的双臂，看一眼董事长的门。
苏蜜还没走。
刚才看韩助理拿了两份午餐进去。
怕是会留在办公室与董事长一起用午饭了。
她拿起手机，悄悄走到后楼梯，拨通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