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召唤我啦！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灰白之瞳

欧佩儿显然听到了指令。

她沉默了半晌，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选择。

于是，她开始了。

欧佩儿先施展了一种罕见的无形之术，用来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是一种不算复杂的无形之术，施展它的材料，仅仅需要咒语、施术者的睫毛。

但搭配上欧佩儿的天赋力量，就能起到强大幻术的作用，完美在摄像头前隐蔽自己的所作所为。

外界的监管者，在监控里见到的依然是她乖乖坐在床上冥想的模样。

这是欧佩儿能确定的事情——是其他的异种同伴，用生命换取到的情报。

接着，她跪在地上开始勾勒复杂的法阵。

最后就是咏唱召唤词。

“生机之源，异种之父”

“变化且无定型的主宰”

“永不沉睡的古老之灵”

“请您展现亘古的力量，从人类手中拯救我们”

这一回的召唤语中，没有提及祭品。

古往今来，在所有正式的召唤世外之神的咒语里，祭品都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或者从本质上讲，祭品、代价就是这个世界所有超自然力量的基础要素。

凡是追求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几乎必然要有足够巨大的牺牲。

然而，还有一种说法。

即便是不完整的咒语，也依然能起到作用。

如果你是被世外之神注视着的，那么就不再需要用“祭品”也能引起祂们的兴趣，依然能得到回应......

只不过，从古到今，几乎没人敢无祭品的情况下，尝试召唤世外之神。

接触世外之神是作死......而无祭品的情况下召唤世外之神，那就是作死中的作死。

不，倒不如说，死亡仅仅是悲惨结局中相对好的一个。

沈弈很清楚欧佩儿被关在这里，已经几乎一穷二白，想让她拿祭品，也根本拿不出来。

她现在有的似乎就只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无祭品的咒语能否召唤世外之神？

很快，欧佩儿的呼唤完美证实了这一点。

沈弈的灵感在提示他现在的情况。

他不用回归意识就知道，“贝策尔的玩偶别墅”里，大量灰色雾气在不断上涌，周围的地方也都在震动。

要让自我意识回去么？

但是，沈弈很快发现，灰色雾气在欧佩儿的囚室里涌了出来。

大量的灰色雾气让周围一切都模糊不清，而且，视野内的震动也随之而来。

不是发生在肉体的位置，而是发生在意识在的位置。

沈弈陷入沉思，意识以“上帝视角”望着下方的欧佩儿......精灵少女跪的虔诚，显然对周遭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

还是，就只有沈弈能看得见，听得见。

于是他重新进入灰色雾气，继续向前迈进，一直到灰色雾气完全散开。

沈弈心里思考......可能就是这一流程，让自己上了“账号”，发生了质变。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至今为止他也不清楚。

很快，沈弈来到了房间内。

同时在他的手里，依然拿着“十方旅人之书”。

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记录。”

沈弈翻开依然空白的一页，开始“记录”这一地点。

“十方旅人之书”想记录下一个“地点”，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而被召唤的时间，也正好是十分钟。

以前的被召唤也证明了，身上持有的神秘遗物，同样会被带到召唤地点。

于是，他就想出了现在的方法。

在被召唤的状态下，拿出“十方旅人之书”，开始记录地点，接着再进行“旅行”。

瞬间跨越大陆。

——

欧佩儿跪倒在地上，望着在法阵中不断窜出的深色的触手，感觉到它们距离自己愈发接近。

她没有任何抗拒的心理，而是接受着深色触手的到来。

过了半晌，海量的深色触手包围了欧佩儿，其中一根又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孔。

“仁慈的主人。”

欧佩儿无动于衷，只是期待着主人的化身所言的“拯救”。

她心里其实也比较困惑，不知道祂要怎么做。

本来，欧佩儿以为古老之灵是要他们自救，不会直接出手，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又不同。

刚才的声音自称是古老之灵的化身。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声音说的就是真的。

那么，自己接下来怎么做？

欧佩儿陷入迷惑。

——

沈弈戳了一下精灵少女的脸孔，嗯，手感还是一如既往。

他百无聊赖地用“十方旅人之书”进行着记录。

沈弈思考了一下，决定拿出点东西给精灵少女作为恩赐，至于给她什么呢？

上回给过头发，再上回给过血液，这一回，好像没什么好给的东西。

刚才也没喝水。

如果给她唾液的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像是间接接吻，不，比间接接吻还鬼畜。

实在不行，还是只能自残一下了。

沈弈站在一旁思考半天，而欧佩儿就在地上乖乖跪着，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过了一会，沈弈再一次给出了血液。

他从指间弄破了一个伤口，让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中流了出来。

欧佩儿也很懂，见到这一幕后，立即仰起头，张开自己不大的嘴巴。

血液从半空中滴了进去。

这一回，

在她的身上居然出现了新的变化。

欧佩儿没有再变大变小。

而是她的眼睛......原本天蓝色的瞳孔瞬间变得灰白，宛如余烬，像是残冬，似乎会将一切都导向虚无。

——

欧佩儿再一次接受了祂的恩赐。

神的血液。

祂是混沌又狂暴的“蛾”领域的世外之神，即使每次服用属于祂的相同神之血，接受者也会获得截然不同的新力量。

上一次，欧佩儿得到了近乎完美掌控肉体的力量。

而这一次，欧佩儿能感觉到一股无比巨大的能量从周围涌进体内，灌注到双瞳，让她的视野变得截然不同。

她的双眼都已经变得灰白。

而眼中的一切，也完全变成灰白的颜色。

欧佩儿看向变得灰白颜色的墙壁，发现墙壁在微微颤动......似乎只要自己想，就可以预见原本不可视之物。

接着，她见到了灰白墙壁上的一条条“黑线”。

每一道黑线都在缓缓飘动，就像是要从上面脱出一样，却始终没有真正的摆脱出来。

“它们，想要从现有的‘现实’挣脱。”

地面上也存在着大量的“黑线”，欧佩儿缓缓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轻轻触碰“黑线”，能感觉到大量的信息涌进脑海。

关于它的信息像是海水倒灌，涌进欧佩儿的脑海。

金属打造的地面，它的“现实”依然不够稳固，有机可乘。

“我，能改变它。”

于是欧佩儿就如此做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在疾速流逝，接着，原本正常的金属地面，居然渐渐化开，变成了一滩清澈的水。

这不是改变物质性质的力量。

而是修改现实！

对于获得“灰白之瞳”的欧佩儿而言，“修改现实”已经成为很简单的事情，她就像是将事物从地上提起一样的简单。

这让精灵少女的内心也巨大震动！

如此可怖，在传说中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来到了自己手中！

掌控肉体的时间，创造生命......一次又一次，她都被真正伟大赐予的力量震撼。

——

沈弈平静地望着精灵少女，看到她的眼睛变成灰白色，伸手放在金属地面上，接着，金属变成了清澈的水，最后又被她恢复原状。

全过程都看到了。

改变物质？现实扭曲？

这让沈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原来“古老之灵”的恩赐转化，即使是同样的原材料也可能出现不同的恩赐，具有一定的随机性质。

太棒了，不用天天想着赐予口水了。

沈弈感觉非常欣慰，接着，他见到“十方旅人之书”的记录已经完成。

灰色的雾气再度涌上来。

十分钟已经到了。

沈弈微微一笑，接下来，自己就要正式来到厄迈瑞大陆。

比起还在苦兮兮坐船的苏翎，使用神秘遗物，果然方便的更多。

他看向一旁跪着的精灵。

那么，一会再见。

——

“今天，是结束了吗？”

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刚才的众多深色触手，完全从法阵中消弭，就像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觉。

但欧佩儿却明白并非如此。

自己获得的新力量是真实无误的，轻易让现实改变的力量，是多少顶级巫师追求一生都达不到的层次。

可是，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这份力量，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欧佩儿真的很感激。

无需祭品就获得这种程度的恩赐，古老之灵对自己的仁慈是超出预计的。

欧佩儿望向自己胸口的位置，在中间位置有一个复杂的红色烙印。

这是前不久出现的，其他人都未曾注意到，就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份烙印的存在。

她知道很多神选者都会有类似的烙印。

自己，或许已经被选中了。

就在欧佩儿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红色烙印热了起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

一个男人凭空出现，站在不远处。

修长贴身的黑色风衣，金色的面具，拿着一柄样式独特的手杖......他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