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银龙王女变成幼龙姬的我 97~曌月的IF

“我想问问各位先祖，你们在探索血脉，追寻先祖足迹的路程上，有没有对自己的使命与行为产生过迟疑与困惑呢？？”

“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所做之事，正好与自己的先祖们背道而驰，甚至在他们眼中，乃至泰恩众生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大逆不道的？”

莫离发出置问，一双眼眸认真地目视着沉默不言的亚汀皇帝们。

“.......是么，原来如此，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塞利乌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莫离。

“所以，这些事情果然你们都是有所察觉的么？”莫离心头一紧。

“当然，走得越远，发现的秘密也就越多，思考的东西也就越广。”

“所以，既然你们都发现了【浸血神座】的迥异之处，意识到自己与先祖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为什么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呢？”

“是迫于无奈，还是说贪恋权力，爱慕这万人之上的地位，哪怕知晓自己不该坐在这张王座上，也乐于坐享其成么？”

“为什么，你们不开口说话了呢？是因为事实就是我所说的这样么？”见着亚汀皇帝们都在自己的发言过后默不作声，莫离赶忙问道。

“现在的你很迷茫，是么。”巴蒂尔开口了。“迷茫迄今为止，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与将使命视作性命的先祖们背道而驰，是么。”

“是的。”尽管莫离一次又一次的向米菈蒂重复，自己不会成为家族使命的奴隶，更不会成为权力的囚徒，但他的心中仍有迷茫与不解，想要得到答案。

“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也无法告诉你。”戈丁尼尔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的双手已经被虚化得只剩下两抹轮廓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孩子。”

“是呢，波尔贡血脉走到最后，任谁都能发现【浸血神座】事实上是用来弑杀神明，封印神邸的血脉，可那时的我们却当了皇帝，将神邸的后裔收入麾下，并赐予他们封地给予他们保护，让他们融入人族。”巴蒂尔三世摇了摇头。

“我们何尝没有对自己的血脉产生过怀疑，可是.......就算怀疑，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无济于事？是指没有修正错误的勇气么。”

“并非是修正错误，莫离，你或许没受过正统的亚汀皇室教育，也没当过皇帝，所以你不知道当时的我们面临的是什么，在当时，很多看上去正确的事情反而绝对不能做，而错误至极的事情，为了国家与大陆的稳固，我们又必须去做。”

“因为只有大陆和平了，国家才会稳固，只有稳固了，泰恩众生的生活才能得到保障，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国家稳定的基础上的。”

“一个国家无论再如何糟糕，一旦它灭亡便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国家没了，法律的制定者与执行者也就没了，届时手握兵权的人纷纷割据，战乱时代是没有法律这种东西的，在割据者们无休止的纷争引起压迫，重压之下，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颠沛流离？？”

“我们绝对不敢想的可能性，没人担得起帝国覆灭以后的罪责，哪怕是我们自己也一样。”

“用同一件事情在不同时代衡量对错是有失偏颇的，诸神之战，根源是诸神，错误也在诸神，可惩戒诸神之后呢？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无论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这片大陆重回安定才是众望所归。”

“就算我们的行为真的与先祖背道而驰那又如何呢？要我们摘下皇冠走下王座然后宣告帝国灭亡吗？？你可知道，当时帝国若是亡了，深邃的大军立马就会摧毁整个大陆一切生灵，有且只有帝国拥有完善的制度与法律保护泰恩子民，倘若帝国亡，那其中大大小小的千万家也会一并消亡。”巴蒂尔三世语重心长的道。

“当然，这是我个人在怀疑过后的感想，我相信其他波尔贡中，与我所想大相径庭的大有人在，但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了存续，维持现状以保护治下千万子民，这就是他们对历史交付的答卷。”

“我们不知道初代波尔贡究竟是如何更迭的，但这并不妨碍那时的我们为帝国，为整个大陆的和平作出抉择。”

“相信女神在天之灵，知晓我们的初心也一定不会怪罪我们。”

莫离微怔着听完，陷入了思忖后，缓缓点头。“多谢先祖提点，晚辈，明白了。”

“面对血脉与本心的质问，这是我所交出的答案，你的答案，得由你自己来完成。”巴蒂尔三世嘴角掀起一抹莞尔，只是一抹轻笑便是那般的倾国倾城。

“这是我们最后能帮到你的。”

“波尔贡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一切，交给你了。”

阿尔修斯沉默不语，塞利乌斯，戈丁尼尔，巴蒂尔，将满怀信赖的目光投向了宗族最后的青年身上。

“孩子，继续你的旅程吧，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初心，女神就永远注视着你。”

虚影在空白中逐渐淡化，然后彻底消失了。

“先祖？”莫离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奇诺花园中除了他以外只剩下一片空白与虚无，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梦境罢了，身上的烧痕却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这不是梦境，是现实。

米菈蒂的身影消失了，先祖们的身影也消失了，莫离四顾周围，想起了先前戈丁尼尔对他说过的话。

“去做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吧。”

“只要不忘记自己认定的初心，女神就永远注视着你。”

认定的初心么？......

“.......”莫离刚要做出动作，空白的场景出现了一阵扭曲的裂纹，将存在的一切都吞入了其中。

在这扭曲的空间裂纹下，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不断企图成像的黑白电视机一样闪烁着无数雪花。

展露出本质的奇诺花园中，莫离抵达了它的尽头，一眼便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看到了漂浮在空中，双手平放于腹，陷入沉睡的冰蓝发少女。

少女好似失去了重力般在空中浮动着，周身宛若处于海底，受浮力的影响，随着海水随波逐流，身侧蠕动着似巨型蘑菇，仿佛具备某种高等生命的植物。

“曌月......”莫离下意识走上前去，他的步子如同飘忽不稳，如同行走在深海海底，每一步都会排开海水，受到阻力。

曌月似乎陷入了沉睡，在波流中摇曳不定，听不到莫离的声音，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正要靠前的莫离，海水陡然间一阵浑浊，猛烈地浪涛夹带着黑灰色的污秽物，残暴地将莫离一把掀了回去。

将莫离驱离曌月以后，这些黑色的浪涛收敛了回去，就好像它的职责仅仅是不让人接近曌月。

她周边的‘海水’焕发着五彩斑斓的黑，这些色彩是从她的身体中流淌出来的，宛若污染源般将周围的‘海水’渲染。

颜色由深到浅，都是如同马赛克般的黑与灰，没有任何看上去鲜艳的色彩，这些深层的黑在浸染海水，试图将曌月涂黑，以至于那飘逸着的冰蓝发丝隐隐有了些许沉昏的颜色。

莫离能看到，曌月眉宇间那丝紧皱，面色充斥着些许痛苦，这些都是主意识才能表现出来的情愫，显然，此刻的曌月陷入了奇诺花园的IF线幻境之中，在这绝望的轮回里无法自拔，其中的痛苦与绝望甚至化为了实质，凝聚成了这名为绝境的囚牢将自己包裹。

曌月的痛苦么？

莫离往前迈步，闭上双眸，黑发变为了纯洁的雪发，见着他的到来，保护曌月的黑灰色领域再度泛起涟漪，卷起巨大手掌般的浪涛，拍击在茉莉身上。

茉莉没有任何闪躲，黑浪劈在她的背脊与脖颈上。

见她没有任何退意，黑浪加剧，欲要将雪发龙女推出领域。

“你在拒绝我么？”茉莉岿然不动，从她背后纷飞而出的千白羽仲裁缠住了千万朵黑浪，然后，她的视线透过层层浪花，直抵远处的曌月，发问道。

“嘶嘶嘶......”黑色的卷浪停滞了下来，从汹涌澎湃到逐渐平复，片刻后，向两边退却，为茉莉让出了一条通往前方的道。

“谢谢。”茉莉向前迈步，任凭仍有反抗之意的黑水浸没自己的足踝。

刚走没两步，脚下的黑浪再度翻滚席卷，不过这次并没有粗暴简单的打在茉莉身上，而是从下而上，将她整个卷入黑潮之中。

恨意，不解，不甘，怨念，委屈，悲哀.........

这些负面情绪如同将自己卷入包裹的黑潮一样，将她包围，覆盖，让她感到窒息与绝望。

这是什么？？........

淹没在这由负面情绪填盈的黑海，除了让人无所适从的窒息与黑暗以外，无尽的悲怆与对世界的绝望在一点一点，将她吞入了无边际的深渊。

然而，然而只不过是点点浪花罢了.......萦绕在曌月周围的黑质与潮汐远不止这些。

曌月现在所经受的，远比这些要痛苦百倍么？

勉强撑开眼睛，布满痛苦的异色双目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在短暂的迟疑与惊愣后，只留有悲怜。

我果然，还是把你这五百年想得太过简单了么？

茉莉缓缓闭上了眼，看不到尽头的深黑，冰蓝发的小狐娘光着脚，漫无目的的走着。

茉莉能看到她的轮廓与背影，双脚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她跟了上去。

画面泛起了光晕与漩涡，又在朦胧不清的漩涡中逐渐清晰成形。

茉莉揉着仿佛变成了一锅粥的脑袋，熟悉的场景在短暂的困惑后被大脑中的记忆识别了出来。

这里是，霜月宫？........

好像有抽泣的声音，是谁在哭么？

“圣女大人.......”熟悉的嗓音吸引了茉莉的注意，转眼看去，粉发的狐娘正为坐于梳妆台前的冰蓝发狐耳少女擦拭眼前。

“别哭了，再哭的话，您的妆又要重画了。”粉发狐娘无奈地叹息道。

“呜呜........苑桃，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梳妆台前，冰蓝发的狐耳少女抬起头，看着铜镜中泪眼婆娑的自己。“我不明白，我是他们的圣女啊.........”

“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诬陷我婚前失身？为什么造谣我荒淫无度，用身子与贞洁当交易的筹码？？”

“这些我明明都没做过，都没做过，就是死也绝不可能做的啊........”镜前的少女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们为什么能把别人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还毫无心理负担？！我想不明白.........”

“当然，圣女大人您不可能会去做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那些造谣的人不过是想报复您，让您难堪罢了。”

“是别人就算了，为什么，反而会是我最信任的那些臣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做的让他们不满意不高兴了？.........我真的不知道.........”

“并不是因为您有哪里做的让他们不满意了，又或者说，恰恰是因为您做得没有让他们心生不快，处事步步小心生怕得罪任何人的行为让他们觉得您好欺负，凡事只要稍稍施压就能让您被迫让步。”苑桃一边为曌月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温顺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们说出这种话难道不该负责任的吗？？.........要是，要是这些谣言传到千白羽领，让夫君知道，她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曌月揉着自己通红的双眼，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不会的，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千白羽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轻信这些谣言的。”

“好了，快走吧，得在这之前把泪痕处理干净呢，待会儿就要上朝了，要是让那些造谣的大臣看到只是一个谣言就能把您弄哭，这之后还不得变本加厉么？”

“收拾一下情绪吧，我骄傲的圣女大人，为了您的夫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