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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误解了我的沉默,他又对我说道:“你要是不想亲自把这条狗送回来,就用宠物快递吧,现在宠物快递也很方便,你先把这条狗寄到我这边,我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娜娜送过去。”

我忍住心中的悲痛,终于开口说道:“舅舅,那条狗已经不在了……之前娜娜不告而别,我追到了厦门,把它独自留在了房子里……它从来没有跟贝娜分开过这么久,可能以为贝娜不要它了,就拼命的扒窗户,最后扒开纱窗从楼上掉了下去……昨天晚上,我把它埋了,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我又伤了娜娜的心。”

舅舅在一阵沉吟之后,叹息回道:“伤心是肯定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换个角度去看吧……这条狗是你和娜娜之间最后的纽带,它都不在了,证明你们之间确实不应该拖泥带水,早点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对你对她都好……我最后再跟你说两句,第一,不管赵汗青怎么用劲儿,你都不能把那两千万借给他,因为不管他的项目是不是能成功,他都大概率不会还给你;第二,既然娜娜已经和你离婚,你就不要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你以后只用对你自己的生活负责,娜娜那边,我也会这么和她说。”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多余的我就不说了。”

舅舅是个很干净利落的人,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在我之前挂掉了电话。

我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了看,我看到了璀璨的星空,我无法把那些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想象的比地球还大,但是它们却真的比地球要大数万倍,所以,人的认知和感知都是有限的,这种有限,会在我们的脑海里制造出无数个假象,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真理,所谓真理,也只是相对的。

就像我们总是会习惯性以为氧气是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可是在无边的宇宙中,也许还有另一种生命形式,视氧气为毒气,他们也根本不会相信,有氧气的地方竟然会有生命。

糊涂一点活着就对了。

得到这个论断,我又想到了糊涂这个孩子,也许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其实就和他同在一座城市,却不能跟他在一起生活,他一定会更难过。

可是,到底怎样才算是糊涂呢?一定不是装疯卖傻,于是我又陷入到了痛苦的思索中,真是可笑,一个糊涂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去思索?

这种相悖,把我弄得极其痛苦。

糟糕,我的抑郁症好像又发作了!

……

6号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她从哪里要来了我的电话号码,她说,我还欠她一件T恤,就是那件让我蒙着头的T恤,她让我别把这件T恤不放在心上,那可是香奈儿今年新出的限量款。

T恤好像是落在警车上了,我可不想再和那些警察打交道,便提议赔钱给她,可她却不依不饶,非让我带她去买一件同款的。

我跟6号在上海最繁华的步行街见了面,此时,我的手上还捧着那束准备送给茶小清的郁金香,我估计这束花是送不出去了,因为现在已经很晚,我心里的那股劲儿也已经因为和赵汗青见了一面而消失了,说白了,就是没心情。

我总觉得赵汗青把他和贝娜已经结婚这个事实,当成了一道护身符,继而肆无忌惮。

之前,他还是有所克制的。

……

6号笑吟吟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我手上捧着的郁金香说道:“你这人心思挺细腻的嘛,还知道做错事情了,要送一束花来表达歉意。”

我直言回道:“只是丢了一件衣服,算什么错误……这花也不是送给你的。”

6号顿时变脸,并嘲讽道:“哟,有女朋友了还去风月场所,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正派嘛!”

我也冷着脸回道:“我是去KTV唱歌了,可我他妈是碰你了,还是摸你了?”

说着,我便将这束捧了一个晚上的花扔进了垃圾箱里,我不想把这束花送给6号,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是弄丢了她的一件T恤,可同样款式的,我可以买一堆还给她,我不在乎钱,尤其是在抑郁症发作的时候,我更想用钱来给自己买回来一份开心。

“你这人可真是个怪咖,就算你不想把花送给我,也别扔了啊……”

说着,6号竟然又从垃圾箱里把那束郁金香给捡了起来,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扎头发的皮筋,她将这束郁金香扎在了一棵已经枯萎的景观树上,景观灯照在郁金香上,好似让这棵枯树又恢复了生机,如此利用这束郁金香,肯定比扔进垃圾堆里要强。

看不出,6号会是这样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并具备一定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之前,我对她的认知,只局限在她在KTV里往我身上蹭的模样,原来她也是个宝藏。

……

香奈儿的专卖店里,我买了一件同款的T恤还给了6号,她在接过的同时,向我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知道,警察问我的时候,说到你的

名字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叫我的名字?”

我不言语,她又追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有名字?”

“欠你的东西已经还给你了,你不要再问难我了,行吗?……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你配不配,我只是不想记住太多的事情和太多的人……我的生活已经太拥挤了。”

说完,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继而看着这闪转流离的街头失了神。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是,我现在又发作了,我厌烦身边的一切……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我可以陪你喝酒,大醉不醒的那种。”

“我不想喝酒,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没有骗6号,我好像忽然就丢掉了所有的欲望,并且感到痛苦,可当我很努力的去寻找痛苦的根源时,却根本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痛苦,起初这只是一种心里的感觉,但转瞬便蔓延到了身体上,我的身体也产生了很大的不适,这种不适并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煎熬……我越来越不安。

我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治疗的药物,也不管手上有没有水,就这么当着6号的面生吞了下去。

6号满是同情地看着我,然后又去路边的便利店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在递给我的时候,她对我说道:“我也不了解抑郁症是怎么形成的,所以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我愿意做个听众,你可以把心里的痛苦都说给我听,也许说出来就会轻松很多……曾经,我也不愿意和别人聊起我的过去,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耻辱……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说,是因为我知道你骨子里是看不起我的,在你面前,我就当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竟然有奇效……跟你聊了之后,我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我甚至开始反思,这么作践自己到底是不是对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去享受金钱带给我的一切呢?”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你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我不理会6号,自顾自往街道的深处走去,没想到6号又追了过来,她拉住我的胳膊,好似开玩笑,又好似心血来潮的对我说道:“我请你去唱歌吧,有小姐的那种……咱俩一人找一个,我知道有一个KTV,里面的小姐都特别漂亮,特别会哄人开心。”

我看着6号,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是抑郁症减轻的表现。我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这6号实在是太逗,她一个小姐,竟然要请我去那种能找小姐的KTV,她不光请我,还说她自己也要找一个。

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太辣眼睛了?

一个小姐,找另一个小姐陪自己,然后还要拉着我去瞎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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