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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各样的灯光,在我们的身边摇曳晃动,但我只将目光放在了茶小清的影子上,她的长裙一直随风在动,我弯下腰将手放在她的影子上,无论她怎么哭,风怎么吹动她的裙摆,影子都是平静的,没有温度的……

我拥抱的就是她的影子,看似平静,看似没有温度,却比茶小清更加诚实,她会告诉我很多没有我参与的经历。

这不是抑郁症的幻想,是我在茶小清的哭声中领悟到的。

我难过的时候,至少还有贝娜努力的在给我一个家……她呢?独自一个人流落在异国他乡,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冷清的夜晚,她坐在街头,看着陌生的街景,陌生的面孔,还有跟中国完全不一样的汽车牌照,她会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不够爱她的父亲,还有无能为力的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身临其境的去想一想,她真的比我更痛苦,更孤独。

她在痛苦和孤独中忙碌,最终用一种隐晦的方式,跟我一起成就了可可的事业,也成就了我。

我是很怀念曾经打工的日子,但是也不该忘记,从一个打工仔变为亿万富翁,这里面的奇遇和成全以及牺牲,我应该比谁都要更加珍惜现在这个局面。

至少,我应该学会用我得到的金钱去取悦自己,取悦别人也行,总之,不要把这些钱变成一堆没有用的废弃之物。

……

不管多哀伤的情绪,总会有平缓的那一刻,茶小清渐渐不哭了,但是在我眼中,她还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需要保护,我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让她擦掉眼泪。

茶小清从我手中接过,但是却一直握在手上,她就这么看着对面的拉面店,胖师傅正在里面忙碌着,我们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又进去了两个顾客。

过了很久,她才用纸巾擦掉眼泪,然后低声对我说道:“魏叔的目标不是贝娜她爸,我会好好找魏叔谈一次,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可能性,这样的办案方向,对贝娜家来说,确实是灭顶之灾,最好别往涉黑去定性……你等我的消息吧。”

这是我需要的,但是却不是此刻我最在意的,我点上一支烟,轻声对茶小清说道:“就像你希望我对所有人坦诚一样,我也想听听你的痛苦,听听我们分开以后,你是怎么生活的。”

“以后会有机会说的。”

我察言观色,茶小清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在敷衍我;果真,她又对我说道:“先把眼前这些麻烦的事情解决掉,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没有表态,但是却重重吸了一口烟,我在心里想着,得需要怎样的大彻大悟,才能让身处其中的我们全都选择放下,选择和平相处?

赵汗青想要钱,魏叔想要势,贝娜想要复仇,可可想要一飞冲天,老余和我妈想要稳,余磊和潘甜甜想要幸福,茶国锋想要利……他们的背后,是我和茶小清在疲于奔命。

其实,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相互依靠的两个人……这一切,都是从她卖那辆帕拉梅拉开始的,谁曾想,就是因为一次交易,而后发生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们也因为这些事情而忽远忽近;如果,我们能紧密的靠在一起,会不会改变现在这个局面呢?

这些滋生出的问题,也恰恰折射出了我现在的无能为力。

……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茶小清便起了身,我坐在长椅上仰视着她……

“我送你吧。”

“我要去省里,待会儿甜甜会来接我。”

“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嗯。”

说话间,潘甜甜便开着车来了,她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窗和我打了一个招,之后就带着茶小清离开了这里。

茶小清去省里,一定是为了找魏叔,我也不能闲着,我也得回漳州再找贝娜好好谈一谈,至少我要知道她对我的恨,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受了别人挑拨,毕竟人都有不清醒的时候。

在离开之前,我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兰州拉面馆”,胖师傅已经闲下来了,他正站在门口抽烟,发现我看着他这边,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扬手问我抽不抽。

我用手指了指嗓子,示意烟抽太多,嗓子疼,不能再抽了……我们一起笑了笑。

我们很熟悉,也很陌生,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却每天都见面;而此时这一幕,就是我们人生中见的最后一面,后来,我便再也没有在厦门见过他,拉面馆也变成了一个卖成人用品的店。

想来,这就是人生……是灰色的,但也温暖!

他因为一个误会,给我多放了三年的盐,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如瘦师傅,忍了三年,而这都是为了照顾彼此……

总之,祝他好运。

……

打车回到房车基地,我便开车从大老张那里刚买的车,一路往漳

州驶去……正应了刚刚我心里想的那句话,

此刻,只有我和茶小清在疲于奔命,这样一个深夜,我去漳州,她去福州,如果贝娜能够看到这一幕,心里会不会少一点恨呢?

我和茶小清从来都没有加害她和她家人的心,我们最想做的,是不亏欠任何人。

……

到漳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半,我给茶小清打了电话,她的路程比我远,她还在高速上,预计要一点半才能到福州。

我住在了余磊和赵琳曾经的婚房,我简单了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

对于我来说,最难的还是入睡,我关掉了所有的灯,然后习惯性用手机浏览着最近的国内外新闻。

片刻之后,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响,很意外,这是许久不联系的赵琳给我发来的微信:“大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回漳州了……”

“这么巧,我也在漳州……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行,你定个时间。”

“明天中午吧,就在咱们经常去的那个湘菜馆。”

“好。”

过了片刻,赵琳又给我发来了信息:“你最近还好吧?”

“就这个样子……你呢,是临时回漳州,还是回漳州工作了?”

“好不容易才去了厦门,怎么可能再回漳州工作……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回来看看他。”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上的毛病也多了,你平时还是要对他们多一点关心。”

“嗯嗯……等我在厦门稳定下来,我就把他们都接到厦门去。”

“有这个能力最好。”

“所以,还得继续加油呀……现在也挺晚了,大哥你早点休息,明天见面再聊。”

“好,你也早点休息。”

结束了和赵琳的对话,我也渐渐有了困意,可能是因为赵琳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给我安全感的人之一,当初有她在,确实帮我分担了很多家里的烦恼。

虽然后面她出轨了,但一码归一码,这个弟媳,我是愿意承认的,即便她已经和余磊离婚,只要她自己愿意,我也愿意和她维系曾经的感情,我管这种感情叫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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