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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看着阮舟用钥匙打开门,显现出他无比熟悉的房间,江枕流忽然停下脚步,眸中流露复杂情愫,正巧落入回头看过来的阮舟眼中。

他有些疑惑地唤道:“阿枕?”

这声又轻又绵软的‘阿枕’让江枕流愣了一下,心脏发烫的同时,涌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异样感。

可阮舟的目光太柔软,使被他注视着的江枕流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一罐蜂蜜之中,甜意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那点异样感被他潜意识选择了忽视。

江枕流眨眼,隐有泪光闪动,低哑的嗓音带点撒娇请求:“阿舟再叫叫我,好不好?”

阮舟用指尖轻轻抓了抓脸,别别扭扭道:“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互相叫对方,很奇怪。”

“朋友之间称呼亲昵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阮舟犹豫:“可是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

江枕流眼睛微微向下垂,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委屈感,语气极为失落:“难道阿舟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他直接把话带偏了。

“不是。”阮舟被他的话弄得有点头疼,一看江枕流神情,又心软了,“阿枕,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枕流脸上瞬间露出灿烂阳光的笑,眼睛很亮,很专注,仿佛眼前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快进来吧。”阮舟不好意思的扭头,轻声催促道。

在江枕流的角度,能看到他线条漂亮的脖颈,青色血管隐隐若现,视线上移,是柔软且微微带点肉的耳垂,此刻正泛着如桃花一般的诱人粉色。

很可爱,很想……

含住。

他目光下低,垂落的眼皮及时挡住了马上要溢出来的灼热情愫。

阮舟浑然不觉的把人领进了自己的住处。

江枕流都不用他说的,跟着进来以后,十分乖巧地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姿端端正正的,一双手还放在膝盖上,特别像幼儿园上课时、老师让小朋友们保持的姿势。

“……”一扭头就发现人已经坐下,阮舟沉默几秒,询问道:“我家只有白开水了,你将就一下?”

“我都可以的。”

结果江枕流捧着那杯白开水,从天亮捧到了天黑。

当时阮舟明明问的是‘你要去我家休息会吗’,一般来说,呆一小会就走是正常人应该做的选择。

可江枕流硬是在沙发上坐到了晚上,中途还和阮舟吃了午饭。

期间阮舟其实有试图将话题带到回家上,好几次,那句‘你是不是该回家了’,他马上要问出口了,结果被江枕流带歪话题,也不知这人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阮舟思索着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他收回视线,看向盯了他几乎快一个白天的江枕流,礼貌性地询问道:“很晚了,阿枕你要不要在我家睡一晚?”

多亏江枕流隔一会就提一嘴,阮舟这声‘阿枕’已然叫得无比熟练。

江枕流眼睛刷的一下亮起,像装进了闪闪亮亮的小星星。

“真的可以吗?”

早已走完变声期的声线很低很有磁性,但偏偏就是能被江枕流改得柔柔软软,尾音还欢悦期待地上翘着,属实甜到腻歪。

饱含期待的问完以后,他又突然失落起来,眼睛里的小星星也没有了。

“可我留下的话,会不会太麻烦阿舟了?”

怎么说呢?

空气中好像飘着一股浓浓的茶味。

本意只想客套却没想到江枕流把路直接堵死,阮舟张了张嘴,直到半分钟后,他才从嘴里吐出干巴巴的三个字:“不麻烦。”

江枕流眼睛立马又变亮了,“谢谢阿舟!”

“你睡沙发可以吗?”

江枕流乖乖点头:“嗯嗯。”

凌晨快一点,阮舟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眼皮沉沉地闭着。

因为沙发太小,身材高大、只能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的江枕流忽然睁开了眼睛,黑眸没有一丝睡意。

他摸了摸自见到阮舟起,跳速就一直偏快的心脏,那里饱饱涨涨的,充斥着不满足,想要更多更近一步的贪婪欲.望,焦躁、干渴,正在朝他的理智嘶吼叫嚣——

为什么不再近一步?

你不想重新拥有他吗?

江枕流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心握拳,指甲似要刺进肉里,他低着头,眸中涌动着强而浓烈的情愫。

他就这么僵坐了半个小时,欲.望和理智在天秤两端疯狂为自己加码。

最终,前者短暂占据了上风。

江枕流站起身,眸色沉沉的走向一墙之隔的卧室。

房间没有拉上窗帘,皎洁月色盈盈坠在床上,为阮舟的侧颜蒙上一层朦胧清光,好像只需江枕流眨一次眼睛,他就会乘着着月色彻底离去一般。

毫无缘由的恐慌像无孔不入的空气吞没了江枕流。

他大步来到了床边,半蹲下,即使一双手紧紧包裹住了阮舟的右手,柔软温热的触感传至脑海,那股不安和恐慌依旧没有散去分毫。

江枕流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捏住了,血液无法传递,呼吸变得困难。

他狠咬一口舌尖,往外渗血的痛感始终无比强烈。

所以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江枕流闭了闭眼,他站起身来到床头,弯着腰,慢慢向阮舟那有些苍白的面庞逼近,当他的吻马上就要落在阮舟唇上的时候……

他面前所有的一切忽然像玻璃一样碎裂成一块一块。

在无数碎片中,江枕流看到从大桥上一跃而下的阮舟对他轻轻张开嘴,无声一句‘再见’。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蓦然响起。

江枕流缓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份他已经签署完成的审批文件。

处处透着一股冰凉感的办公室外,天色渐渐暗下。

他一手抵着额头,一手抚上胸口,脱离生命危险以后,江枕流拒绝了主治医师做疤痕修复手术的建议。

“进。”

干涩声线喑哑难听。

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声音放得很轻:“总裁,前台有位周小姐找您,说是受您母亲的邀请。”

周小姐今年二十四,是魔都豪门世家的大小姐,净身高有一米七,身材绝佳,五官是标准的浓颜系,随意瞥过来一眼,便足够勾魂夺魄。

往前台妖妖娆娆一站,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让她离开。”

秘书半点也不惊讶地应道:“是。”

毕竟这是这个月以来,第三位说是受总裁母亲邀请而来却被拒绝的女士。

按理来说,江枕流才二十六,柳月竹不应该这么急的。

但是自江枕流二十二岁接任江氏集团以来,因为集团的壮大,总裁的秘书和助理陆陆续续增加到了八个。

八个啊,全是男的。

整个一和尚窝。

就更别提会有什么总裁和秘书的香艳绯闻了。

关键是江枕流也不知怎么的,好像一夜之间就养出了冰冷漠然的性子,哪怕是回到家,他也依然冷的像一座经年下雪的冰山,没有一点活人气息似的。

你说柳月竹能不急吗?

¥¥¥

人的悲难其实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正如江枕流挂在眼下的青黑,和因长期失眠带出的倦容。

和十八岁的他相比,二十六岁的江枕流苍白消瘦了很多。

从前如狼一般锐利凶狠的气场也变了,变得像火焰焚烧完的余烬,阴冷、死寂,生机全无。

这具年轻的身体下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

柳月竹望着他,柔如水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的心疼和担忧,她再一次把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小枕,在我忘掉的那些日子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八年前,得知江枕流重伤仍在抢救、阮舟跳江自杀,尸体还在打捞时,柳月竹当即就因情绪过激而陷入晕厥。

她昏了三天,醒来以后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吓坏了江盛。

在做完全面检查以后,主治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确认柳月竹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

一个人遇到某种刺激,这种刺激猛烈到让人无法接受,于是在潜意识中就会选择性的忘掉这些事,这是人的一种心理防卫机制。

而如果这件事对这个人的影响非常大,就有可能会选择性一直遗忘,

“什么也没有。”江枕流对她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细看会发现他这个笑完全停留在表面,“您不用担心,我很好。”

又是与上次几乎没有差别的回答。

深深地无力感包裹着柳月竹。

“我出去一趟。”

望着江枕流离去的背影,柳月竹克制不住的落下眼泪,她的孩子瘦了太多太多,无论她再怎么精心调养也无济于事。

晚间的墓园刮起了风,冰凉寒凛,好似能吹进人心里。

江枕流来到了阮舟的墓前。

墓碑上是阮舟十八岁时的照片,很漂亮,或许是太过漂亮,惊艳了江枕流许久,令他用了整整八年也没能忘掉。

“阿舟。”他在墓碑旁坐下,呢喃声哑而温柔:“我又梦见你了。”

他将头轻轻靠在墓碑上,静静地凝望着远处天空,忽然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次是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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