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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天成在内殿躺着。

人还没醒来。

五六个太医围在床榻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治疗办法,但上一个说完就被下一人否定,一圈轮下来。

太医们还是没能找出有用的法子。

一群人个个苦瓜脸。

内殿气氛一片愁云惨淡。

明宣帝一进外殿,就看见了背对殿门口跪着的宣安焰。

少年腰板笔直,没有低头。

并且他背影从头到脚给人一种“我不后悔”的感觉。

明宣帝脚步一顿。

这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小时候宣安焰一犯错,又觉得自己根本没错的时候,被罚跪的小安焰就会给明宣帝一种这样的感觉。

并且小安焰会满脸不服输。

那张肉肉的小脸也气得鼓鼓的。

太后见了,被萌得不行,便喜欢上手去捏。

然后小安焰就会板起脸,义正词严的跟太后说,他已经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不能被捏脸的。

陡然陷入回忆的明宣帝心头一软,原本冷硬严肃的神色多了淡淡几分柔和。

无论多大,小五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啊。

直到落后他小半步的夏公公一声轻喊:“陛下。”

明宣帝瞬间回神。

面对让他头疼的现实。

脸上的柔和顿时就退了下去。

来这之前,明宣帝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的原委,这还得多亏宣欣蕙,她想叫人处理那两名宫女。

结果碰巧撞上明宣帝派去的人。

两个宫女没扛住,把宣欣蕙交代她们的事说了出来。

又有宫人亲眼见到齐满(零九)抱着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阮舟出宫。

好了。

这下明宣帝确认了。

宣安焰这浑小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姐姐。

真是……

真是让明宣帝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坐上主位,看着低眉垂眸、瞧着很乖很安分的宣安焰,脑子里面一涨一涨的疼。

乖?安分?

都他娘的是假象!

瞧瞧他为那个何盈舟弄出来的这一桩桩大事。

这换作是其他儿子,明宣帝早就把人扔去偏远封地、任由对方自生自灭了。

哪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头胀发愁,气到肝都在疼。

真是个小讨债鬼。

明宣帝按揉着太阳穴,冷下声音,问道:“说吧,你皇兄他怎么惹到你了?”

垂头候在边上的夏公公一听,嘴角当即就抽搐了一下,心道:开口就问安王殿下,裕王殿下怎么招惹他了……

陛下啊,您这可真是偏心到了骨子里。

猜想他父皇应该对今日之事基本上了解了。

因此宣安焰也不装哑巴,直接说:“他欺负姐姐。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过了今夜,全京城的人都会说姐姐不守妇道。”

呸。

什么妇道。

他姐姐用得着遵守那些烂规矩吗?

心里这么想,可宣安焰也清楚他这个念头有点惊世骇俗,故而嘴上没说出来。

明宣帝猛地拍了下桌案,“混账东西!”

——这是明宣帝骂宣天成的,顺带也包括了宣欣蕙。

骂完净干蠢事的儿子女儿,明宣帝不苟言笑的看着宣安焰,教训道:“那你也不能对你皇兄下这么狠!”

“太医说你皇兄以后子嗣艰难,又断了条手臂,以后他这日子要怎么过?”

“……哈?”

宣安焰听了,一脸惊讶。

他说:“只是子嗣艰难吗?我还以为他会不能人道呢。”

明宣帝闻言愣了一秒。

“安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心头隐约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直跪着的宣安焰轻眨眼睛。

看上去乖巧得很,但说出来的话……

“谁叫大皇兄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只好勉为其难管管了啊。”

——就没那么乖巧了。

不存在什么不小心、意外之类的。

他就是故意的呀:)

殿内气氛骤然一静。

夏公公挺想哭的,心里想道:我的安王殿下哎,您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您把陛下都气成啥样了啊。

明宣帝是真被他的话狠狠气到了。

心火冲头。

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两手打颤,抓起桌案上的精美茶杯往地上摔得粉碎,声响刺耳,有几片碎渣甚至差点溅到宣安焰脸上。

“上次你为了这个女子差点弄死你皇姐,这一次你又因为她,把你皇兄变成了废人。”明宣帝极其罕见地叫了宣安焰的名字:“宣安焰。”

“要是哪天朕伤了你的好姐姐,你是不是也要给朕一个教训?!”

明宣帝发怒。

站着的夏公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宣安焰毫不犹豫摇头,他没说敢不敢,而是说:“不会。”

父皇和皇祖母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两个人。

他永远不会做让他们伤心的事。

明宣帝眸光锐利地盯着他看了会,非常直接地指出:“但你会恨朕。”

宣安焰不说话了。

他这不吭声的样子,一下给明宣帝气笑了,“撒谎骗一下朕都不愿意?”

宣安焰还是不曾犹豫。

他眨巴眼,发自内心地说:“我从没对父皇说过谎话,也不想在您面前撒谎,而且……”

他突然顿住不说了。

明宣帝遂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父皇总是能一眼看出我有没有在撒谎。”宣安焰瘪瘪嘴,有些气馁,“我的谎话根本就瞒不过父皇嘛。”

“你是朕亲手养大的,朕还能不了解你?”

不知不觉间,明宣帝的怒气被宣安焰顺没了。

这时。

殿外太监来报:“陛下,珍妃娘娘求见。”

珍妃,宣天成的生母。

明宣帝瞥了一眼宣安焰,罪魁祸首眨巴眼,满脸无辜。

“朕真是欠你的。”明宣帝叹气,又吩咐太监,“让她进来。”

后宫妃子哪有不美的。

尽管已经三十了,但珍妃保养得极好,这会摘了所有头饰,披着发、一袭素衣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她摇摇欲坠的跪地,声声泣泪:“陛下,求您给天成做主,他断条手臂已经很痛苦了,如今、如今又……您叫他怎么活啊……”

明宣帝无奈,“朕会罚安焰,你先起来。”

珍妃双眸噙泪望着他,问:“陛下要怎么罚安王?”

明·根本没想好怎么罚·宣帝沉默一会,说:“此事你之后会知晓。”

“陛下不会罚安王吧。”珍妃死死盯着明宣帝,“和安王比起来,臣妾的天成算什么?陛下哪舍得罚他啊。”

明宣帝面色愠怒,“珍妃,你越界了。”

“越界……哈哈哈——”珍妃大笑,笑着笑着却哭了,“陛下,您怎能如此偏心?如此偏心啊!!”

发泄完,珍妃静静地看着明宣帝:“陛下不知臣妾和天成的苦,臣妾也自知改不了您的想法,可您的大臣们呢?”

说罢,珍妃站起身。

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明宣帝一惊,怒喊:“来人,拦住她!”

然而已经迟了。

一声重响。

——珍妃撞死在了殿内的柱子上。

*

天色大亮时。

阮舟在零九怀中醒来,一块苏醒的还有昨晚荒唐的记忆。

马车内,主动扒衣,哭缠着不放……

阮舟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愿相信那个放浪的人是他,但事实明晃晃摆在脑中,那就是他。

太糟糕了。

阮舟涨红了脸,滴血一样的红从耳垂一路向下蔓延,渐渐变浅,直至脖颈大半以上蒙了层粉色。

他下意识要挣扎。

瞬间吵醒了浅眠的零九。

男人好像没察觉到阮舟的挣扎,他的意识似乎还在慢慢清醒,神色懒懒地压近,然后亲了阮舟一口。

“阿舟。”零九有些怀念的感慨,“你昨夜好生热情。”

他不提还好。

一提阮舟就炸毛了:“闭嘴!”

气急败坏说完,阮舟双手忽然用力,一把将他推下了床。

猝不及防从床上摔下地的零九人有点蒙,直到看见阮舟脸红脖子粉,他轻挑眉梢,起身朝人凑近一点。

笑吟吟地问:“我们之间都这么亲密了,阿舟怎么还这么害羞啊?”

阮舟抓起枕头砸向他,“滚。”

零九接住枕头,不顾青年的抵抗,跟个流氓似的揽住对方柔软纤细的腰肢,凶狠的来了个吻。

直把阮舟吻得面红耳热、双眸含泪。

零九这才放过了他。

阮舟喘着气缓了一会,而后神色微怒道:“你这个——”

被零九打断:“阿舟,那位神医今日抵京哦。”

阮舟顿时什么怒气都没了,他轻抿唇,语气含着怀疑:“你没骗我?”

零九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没有。”

得到肯定回答,阮舟一下子紧张起来,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我、准备,那我、什么……准备什么……”

零九哑然失笑。

他揉了揉阮舟的脑袋,嗓音温柔缱绻:“阿舟什么也不用做,乖乖等神医来就好,嗯?”

阮舟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乖。”

房间内的气氛正是温情脉脉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五的声音:“公子,安王来了。”

零九霎时沉下了脸,正午充足的光线照入屋内,却照不透男人眼底深浓沉郁的黑色。

不过很快。

零九的眼角眉梢就要挂上怎么压也压不住的灿烂笑意了。

因为——

宣安焰是来和阮舟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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