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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晚一动不动:“我只有跳下去这一条路选。”

“不,你想要怎样,我们慢慢谈,我们来商量。”慕言深试图安抚她,“我都答应你,你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我没有条件,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离婚。

她只要离婚。

慕言深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慢慢的垂落在身侧。

他明白了。

“好,”没有犹豫,慕言深点头,“晚晚,我答应你,离婚。只要你现在下来,不再做傻事,我就答应离婚,放你走!”

温尔晚凄凉的看着他:“如果你早一点答应的话,我此时此刻又怎么会站在这里……慕言深,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

“来不及……”她喃喃道,“你是在骗我的。你把我骗下去,然后将我软禁起来,日日夜夜派人监视我,不给我自由,让我只能依附你而活……什么离婚,统统都是假的!”

“不,是真的,我答应你,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温尔晚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你早答应就好了。慕言深,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总是这样,永远迟了一步。”

迟了一步,原来就是一生。

“不迟,晚晚,我真的答应,”慕言深反复强调着,“你下来好不好,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会离婚!”

他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他不能允许她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跳下了深海!

大海如此的广阔,浩瀚,一跳,他连温尔晚的尸体都捞不着!

“我想相信你,可是没有时间了。”温尔晚说,“慕言深,我刚刚跟你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再在一起。这句话是真心的,没有半点欺骗。”

她想下辈子,正正常常按部就班的跟他相识,相知,相恋。

按照所有情侣谈恋爱的那些步骤,一步一步的来。

然后,再是订婚,结婚,生孩子,白头到老。

“慕言深,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像今生,以仇人的身份初次见面,将往后所有的路都走乱了……”

心,也跟着乱了。

又爱又恨。

他满眼沉痛的看着她:“晚晚,别这样惩罚我。”

“你要是跳下去了,我该怎么办?”

“从今以后的每一个晚上,但凡我闭上眼睛,梦见的都会是这一幕。”

“你这样恨我,恨到宁愿去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慕言深无法接受,没有温尔晚的日日夜夜里,他该怎么活下去。

她轻笑道:“今晚的我很美,能够让你记住,我觉得也很好了。”

“这样的惩罚太狠了,太狠了……晚晚。”

“你对我更狠,你都忘记了么。”温尔晚看着他,“现在,我用我的死,让你记住我一生,让你愧疚一世。我也狠心这一次,慕言深,不能总是我难过,总是我浑身伤痛。”

她的脚步,往后退了退。

栏杆上面,就那么一点点地方,她这一退,脚后跟都悬空了!

“晚晚!”

慕言深下意识上前一步。

但是一想到,他现在走近,就是逼她更快的跳下去!

“别,别跳,”他不停的摇着头,“我求求你,晚晚,下来,不要跳下去,不要死……”

“我答应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

“原来对你来说,死亡,比留在我身边更轻松吗?”

温尔晚回答:“是。死了,就解脱了。”

“可是我现在都顺着你!我只要你活着,其他什么都不要!晚晚,还可以商量,还来得及!你跳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扑通一声,慕言深膝盖弯下,直接跪在地上。

“晚晚,求求你,下来……”

他如此卑微。

只愿她不要一心求死。

眼泪顺着温尔晚的脸颊滑落,她抬手慢慢的擦去。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个时候,慕言深才会后悔没有早点答应离婚呢?

策划这一切,她付出太多的时间精力。

当她站在这上面时,她不得不跳。

为了孩子。

温尔晚没有第二个选择。

“慕言深,别跪我,”她摇摇头,“我受不起。”

“求你了,晚晚,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温尔晚却又往后退了一点点。

“今晚是我给你的最后回忆,慕言深,未来的日子里你要是想我了,就想想今晚吧。我想让你记住的是我今晚的样子。”

“爱也好,恨也罢,就这样一笔勾销吧。”

“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是祝福你……得到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如此讽刺。

妻子留给丈夫的最后嘱托,是希望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慕言深心如刀割。

他朝着她吼道:“晚晚,没有你,我和谁白首,和谁不相离!”

“这世界那么多人,你会遇到的。如果真的遇不见,又忘不掉我,那就永远的怀念记忆中的我吧……”

温尔晚张开双臂。

耳边是猎猎的风声。

“晚晚!”

她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

身后是黑沉沉的大海。

天空,海水,仿佛融为了一体。

对她来说,这辈子的爱恨情仇,真的就到此为止,结束了。

以后是崭新的开始。

世界上再无温尔晚。

这一生太累,她不想再和慕言深日夜相伴。

温尔晚闭上眼睛:“永别了,慕言深。”

她往后倒去,脚彻底的离开了栏杆。

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笔直的从游艇上掉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晚晚——”

慕言深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风中,飘得很远很远……

慕言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上前,试图去抓住她。

他抓住了。

但是,他抓住的只是她的裙摆。

撕拉一声。

可是这根本不能阻止,温尔晚坠落的速度。

短短两秒的时间,扑通一声,她已经坠入冰冷的海水中。

又咸又凉的海水彻底将她全身都包围!

“晚晚——”

都没等慕言深反应过来,温尔晚已经跳下去了。

他手中剩下的,是一片粉色的纱。

慕言深到头来,只留下她裙子的一片纱!

他看着黑漆漆望不到底的海水,没有任何犹豫,翻过栏杆就要跟着跳下去。

他能救回她的,他能的!

就像之前一样!

他的晚晚,不会就这样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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