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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255. 慎买没有老朱! 朱元璋的发疯文学4

作者:初云之初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27 13:51:15

第二日徐倩茂收到了信,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魏国公府替嫁的事情要命吗?

要命!

她冤枉吗?

那是真冤枉啊!

可一朝事发,皇帝会因为她冤枉而放过她吗?

真不一定。

所以她得给自己找个保命符才行。

而天底下能说动皇帝的人,也就那么两个。

皇后已经辞世,除了太子,还有谁能帮她?

小心的将那封保命信收起,徐倩茂脚步轻快的回到家中,开始筹备出嫁前的诸多事宜。

老实说,对她来说,嫁给六皇子还是嫁给七皇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反正都是皇子妃。

至于什么嫡出皇子庶出皇子,轮得到她来挑挑拣拣吗?

皇子们的嫡庶只在争夺储位的时候有用,现下东宫都有主儿了,嫡庶还算个毛啊!

甚至于就皮相来说,她更喜欢七皇子一些。

因为七皇子的生母是个美人儿,连带着儿子也生得极清俊。

比徐倩茂小两岁。

噫~

徐倩茂兴奋的在心里搓手手。

男人嘛,就要白瘦幼,就要白瘦幼!

新婚之夜,侍从和婢女们都早早地退了出去,寝室之内,唯有新人夫妇在此。

别处的烛火早已经熄灭,唯有一对龙凤花烛,要一直燃烧到天明。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徐倩茂的盖头,她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

婚服加身,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革带一束,腰臀之间的轮廓便显现出来了……

徐倩茂很满意。

至于七皇子满不满意,她不在乎。

别太把男人当回事。

这机缘巧合凑到一起的夫妻俩各怀心思,相对着说了几句话,各自往浴房里去洗了澡,便上塌歇下了。

还没出皇后的孝期呢,怎么圆房?

就是纯盖被睡觉。

先前两人说的,不过都是些场面话,现下沐浴之后,都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一并躺在一处,气氛好像也开始变得暧昧了。

七皇子以为王妃会跟自己说几句话的,不成想没过多久,就听她呼吸趋于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七皇子:“……”

心情复杂。

但是不管怎么着,夫妻生活就这么顺利的开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徐倩茂就起身了,洗漱之后去院子里练完一整套枪法,与七皇子一处吃过早膳之后,又挨着见了府上的管事们。

她很早就开始做生意,又因为儿时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没多大的时候就能自己管自己院里的事儿,是以很有经商和管理才能,此时见了王府众人,自然是毫不打怵,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条理分明。

七皇子擅长文墨,精于诗书,对这些俗务并不擅长,此时听王妃如此言之有物,也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王府里没有妾侍,起码在孝期内是不会有了,春杏觉得姑娘应该跟七皇子好好培养感情,徐倩茂却是摇头。

她跟七皇子,显而易见是两种人。

他喜欢诗书字画,她喜欢刀枪算盘,融不到一处去的人,何必去强融?

非要惺惺作态,只会惹人笑话,邯郸学步久了,反倒会让人忘记该怎么走路。

徐倩茂只管忙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从前作为徐家女不能做的,现在作为皇家的儿媳妇,却可以考虑了。

徐家女儿的商队不可以出海,但是七皇子妃的商队,未必不能出海。

徐倩茂没打算吃独食,这锅饭太多了,一个人吃,非撑死不可——伟大领袖说过,要团结大多数,打击极个别。

她先去见皇太子妃:“母后还在世的时候,知道我在老家那边儿建了个专门收养鳏寡孤独的济贫院,说很应该试着在天下各处推广一二。我想着大嫂乃是储妃,是最适合带头做这个的,这是老人家的遗愿,又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咱们做后辈的,没理由不听从。”

皇太子妃自无不应之理,只是却也有些为难:“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话,东宫跟你们府上不一样,要开销的地方太多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徐倩茂笑了:“我今儿就是来给大嫂送米的。”

她说了商队出海的事情:“我想着咱们女人家手里边都有嫁妆,赚钱的法子呢,也无非就是置地,而海外多宝,组建商队往来贸易,能得到的益处却比置地要多。”

“咱们妯娌几个不妨一起投一支商队,赚了钱呢,就按照投资的比例来分,要是赔了,就算我的。”

皇太子妃听到此处,赶忙道:“这怎么行?”

又说:“叫我想想,过几日便给你回复。”

待到丈夫回来,又跟他说起此事:“你觉得成吗?”

“怎么不成?”

皇太子失笑道:“七弟妹真正是个妙人。”

他说:“这事儿要是办好了,钱帛之利还在其次,拓展海域,叫我朝知晓海外舆图,才是重中之重。”

皇太子妃微微一惊:“你是说,七弟妹也有这个意思?”

皇太子莞尔道:“要不怎么说她是聪明人?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有涉政的风险了,所以她只说经商,并不深提。但是因着先前父皇做寿,她进献过商队往来西域所得的珍宝,有这个引子在,一下就能让人想到这上边儿去。”

说到此地,他不由得一声叹息,老生常谈道:“老六没福气啊。”

皇太子妃先前也没少骂过六皇子,但也不能多骂。

皇太子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有些话他能挂在嘴边上,她这个长嫂不行。

所以她只是问:“那这事儿?”

“可行。”

皇太子言简意赅道:“赶明儿我给你们写个条子,再支上五千海军,算是半民间、半官方性质的经商行径吧。”

皇太子妃点点头:“好。”

第二天就把消息透给了徐倩茂。

徐倩茂就请皇太子妃设宴,邀请众妯娌们来参与这事儿。

一碗水端平,大家都能参股。

不只是王妃们,底下没成年娶妻的皇子和公主们也都有一份,皇太子妃拍板,那份由东宫出,谁也不准抢。

肩负多大的荣耀,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成日里说皇太子是嫡长子,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这会儿东宫当然也要拿出嫡长子和一家之主的担当与气度来。

王妃们知道徐倩茂赚钱的本事,手头上也不乏余钱,当然没有不参与的道理,就连徐柳吟这个跟姐姐不睦的,也跟大流投了三万两银子进去。

她只是不喜欢徐倩茂的存在,但是并不否定徐倩茂的能力。

倒是春杏气不过,回去的时候鼻子直哼哼:“她可真好意思呢,就她那点糟污事,谁不知道啊,这会儿却有脸来跟着咱们做生意!”

徐倩茂反而说:“别说她入了,倘若她没入,我反倒要去劝的。跟我有仇的妹妹我都能容忍,更何况是旁人?这是为了安其余人的心。”

徐倩茂是把这件事当成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去做的。

男人是靠不住的。

七皇子也好,魏国公也好,都是一丘之貉。

只有利益永恒。

所以徐倩茂要用利益将皇室的妯娌们捆绑起来。

如今只是初见雏形,还彰显不出来,待到来日利润越滚越大,她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团结在自己身边,哪一日自己真出了什么事,这些利益共同体不帮自己,却要帮谁?

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利益,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还有皇太子。

他真的是个非常温润体贴,又足够聪明、勇于开拓的人。

一眼就看出了出海的利益并不仅仅在于钱财,而在于政治和海域。

否则,怎么会如此大开绿灯?

而徐倩茂愿意出这个头,且敢出这个头,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信得过皇太子。

这位东宫储君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光风霁月,恺悌君子,太子之位稳如泰山,结好了他,起码可以保证此后三十年之内的太平。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秉性和操守,不会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情来。

徐倩茂知道,如果船队真的上了规模,只怕大概率不能继续掌控在自己手上了,朝廷的势力不可避免的会渗入其中,她也会如同参股的王妃们一样淡出决策层,尽管她会成为相对最要紧的一个股东,但却不可能继续当家做主。

不过,这也恰恰是她想要的。

淡化掉她在船队中的掌控力,取而代之的是,在朝廷设置专门的官署机构时,将己方势力嵌入其中,作为自己来日沟通朝堂的触手!

到那时候,七皇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此时此刻的徐倩茂,并没有多么深重的野心。

她想的是,我要保护好自己,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要把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

放眼天下,有谁会对她造成威胁?

皇太后?

老太太耳根子软,人也糊涂,但还算好糊弄。

皇帝?

她总共都没见过几回,他有什么必要非得要儿媳妇的命?

除非是换亲的事情暴露了。

但是有皇太子夫妇居中调和,她大概率有惊无险。

东宫夫妇?

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跟她过不去?

反倒是与她作为夫妻的七皇子,让徐倩茂心存警惕。

不过,若是将此事做成,七皇子以后也就不算什么了。

徐倩茂将大多数心神都投入到了商队上去,还有小半则丢到了王府诸事上。

七皇子喜好诗书,少理俗务,他不感兴趣的权柄和日常琐事,徐倩茂便大包大揽的接到了自己手里。

先大刀阔斧的改革府上制度,继而又把隐藏在庄子和采买上的蛀虫挖出来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其中有个奶过七皇子的奶妈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哭着喊着说王妃不能容人,要回宫里去。

徐倩茂如何看不出她心思?

马上让人去请了七皇子过来:“诸皇子成年之后都要出宫开府,以此彰显东宫的贵重与诸王对长兄的尊崇,我与殿下入宫,都得提前通禀,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说回宫就能回宫?!”

“知道的说你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当我跟殿下素日里在府上是如何狂妄跋扈,不把东宫放在眼里的呢!”

再面对七皇子时,又软了身段,轻轻叹一口气:“这是殿下的奶妈,到底与您有着一番感情,我不好贸然处置,究竟如何,还是交给您来做主吧。”

七皇子能怎么说?

当下深深看了王妃一眼,摆摆手道:“打发她出府去,再别让我见到她。”

至此,府上管事都知道王妃是个厉害角色,岂敢与她作对,王府大权遂彻底落在了徐倩茂手上,自不必提。

此后三年,徐倩茂的日子过得极好。

事业蒸蒸日上,钱财滚滚进兜。

甚至于跟皇太子妃联手,将后妃选秀乃至于宫女拣选一概摒弃小脚女子,作为一项规章制度敲定了下来。

皇后薨逝之后,皇太后开始作妖,想要皇帝儿子娶自己娘家的侄孙女做继后,只是当时就被皇帝否了,继而又将后印交给皇太子妃代为掌管,以此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续弦的决心。

是以皇太子妃是完全有权力做出这项裁定的。

徐倩茂巧妙的钻了个空子——虽然民间乡绅多有效仿前朝给女儿缠足的陋习,但当下顶层人家里,缠足女子到底是不占据优势的。

皇太后,皇后,皇太子妃,乃至于王妃们,几乎全都是从底层亦或者底层人家出来的,她们才不愿意把缠足女子抬得比自己还高呢!

现下的皇家王妃里,也就只有徐柳吟缠了脚而已。

而此时颁下这样一道旨意,上行下效,皇家都不选缠足女子进宫,想来民间缠足之分,多半就不会再度兴起了。

办成了这件事,徐倩茂是有着极大的成就感的。

这跟赚钱不一样。

钱是死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在自己的影响下将皇室女眷乃至于宫女不得缠足的命令颁布下去,改变的却是无数女子的苦难和厄运。

徐倩茂真的很高兴。

只是因此一事,她也更加与六皇子夫妇交恶,连带着皇太子妃也深为六皇子所憎恨。

徐倩茂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奈何六皇子直接杀上了门,很霸总的踹开了府上前厅的门,眸光像鹰隼一样锐利的盯着她,说:

“皇家女眷里只有柳吟缠了脚,你跟大嫂搞这么一出拙劣的把戏,就是为了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你们太卑鄙了!”

“过去的事情,算我对不住你,你要是恨我,就只管冲我来,不要为难柳吟,她跟你不一样,只是一个弱女子!”

徐柳吟脸色苍白的跟在他身后,娇怯怯的拉着丈夫的衣袖,假模假样的劝说:“算了,何必呢,我不要紧的,别为我伤了你们兄弟间的和气……”

七皇子还要劝和,徐倩茂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到正位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下,指着六皇子的鼻子冷笑一声:“让人来给我们府上换一扇门,然后从这儿滚出去!”

她觑着徐柳吟提溜乱转的眸子,毫不客气道:“不然以后我今天先抽你一顿,以后每次见到徐柳吟,都给她两个嘴巴子,然后扒了她的鞋,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那双烂脚!”

六皇子:“……”

徐柳吟一整个哆嗦住了。

别人这么说,可能是在吓唬人,可徐倩茂这么说……

她很清楚,这个姐姐是有点癫狂在身上的。

她眼眸含泪,柔弱道:“姐姐,你误会了……”

徐倩茂摇摇头:“不,是我柔弱善良的妹妹误会了。”

她看着跟条疯狗似的六皇子,脸上的笑容“duang”一下没了。

六皇子疯,她比他还疯,当下恶狠狠道:“你没看错,我就是那种心胸狭窄、秉性恶毒的女人!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打烂你这个色厉内荏的狗东西,让你好好的跟这个烂脚女人双宿双飞!”

六皇子:“……”

徐柳吟:“……”

徐柳吟真心实意的抱住了丈夫的手臂,哭着求他:“我们走吧——”

最后夫妻俩灰溜溜的走了。

七皇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妻子,满脸崇拜:“你好,好厉害……”

徐倩茂反应淡淡,点点头,转身去忙自己工作去了。

七皇子:“……”

皇太子妃知道这事儿,也乐了,没说六皇子,只说七皇子:“早先你们成婚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怕你跟老七处不好,没成想啊,三年过去,老六府里多了几个百灵鸟似的乐伎,你们府上却还清净。”

她身边的近侍女官奉了茶来,笑吟吟道:“如咱们七皇子妃这样办事敞亮,又爽利大方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皇太子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呢,像倩茂这样的女孩子,我看整个天下都找不出几个!”

把徐倩茂给臊的啊,出了东宫的门还觉得不好意思。

春杏嘻嘻笑道:“可我觉得太子妃娘娘说的很是啊,我再没有见过像姑娘这样吸引人的女孩子了!”

徐倩茂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又不漂亮!”

春杏摇头说:“但评价一个人,从来都不只是单单看她漂不漂亮啊!”

外边七皇子正带着侍从等候,见她出来,举步迎了上去。

徐倩茂想起方才太子妃说的事情来,不免低声问了句:“六皇子近来多了新宠吗?”

春杏有些诧异:“我以为姑娘懒得听这些呢,也就没说。”

她点点头,说:“是新收了几个,因着还没出皇后娘娘的孝期,所以是打着乐伎的由头进府的,好像还是六皇子妃搜罗的,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谁知道呢。”

再看一眼不远处的七皇子,小声说:“说起来,再过一个月,也就出孝期了……”

徐倩茂应了一声,思绪却还沉浸在前一段话里。

徐柳吟……不像是会主动给丈夫找女人的人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两家本来来往的就少,徐倩茂也没多想。

待到出了孝期,莫说别人,皇太子妃便催促着他们赶紧圆房了。

“你呀,别嫌我说话不中听,女人还是要有个孩子,才算是有了依靠……”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有些落寞。

徐倩茂知道,皇太子妃曾经有过一位皇孙,只是两岁时候夭折了,之后也再怀过孩子,却没留住。

这是她的伤心事。

如今毫不避讳的拿出来劝她,正是因为真心爱护她的缘故。

她点头应了。

回府的时候春杏也旁敲侧击,说:“国公一向偏心,魏国公府说是娘家,但也实在不像是能靠得住的样子,还是要有个小世子才好,当然,小郡主也很好……”

徐倩茂很郁卒:我看起来很像是食草动物吗?

当天晚上就回去把七皇子给睡了。

七皇子:“……”

其余人等:“……”

徐倩茂给出评价: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男人(六皇子)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徐柳吟,你知道我这么爽吗?

第二天照旧早起练一整套枪法,完事儿之后风风火火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七皇子:“……”

其余人等:“……”

行叭。

徐倩茂的身体不错,甚至于可以说是相当强壮,差不多同时成婚的四家王府,她是头一个传来好消息的。

再到下半年,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也先后有了身孕。

就只剩下徐柳吟还没动静了。

皇帝大抵是有些急了,马上就要给儿子赐几个妾侍,王妃生不出来,侧妃生也行啊,却被六皇子给推拒了。

皇帝有点不高兴——怎么能为了老婆罔顾你老子的一番慈爱之心呢!

只是很快,他就顾不上小儿子了。

因为就在那之后,皇太子骤然倒下,继而一病不起。

消息传来,别说是皇帝,连徐倩茂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她与皇太子夫妇相交甚好,感情深厚,这是其一,皇太子的安危关系到她后半生的安宁,这是其二。

徐倩茂怎么能不担心?

她中止了几乎所有工作,令下属的商队四处寻访名医奇药,自己则陪着皇太子妃一处祈祷,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天下承平不过十几年,不能再有大的动荡了!

一旦皇太子出事,诸王之中,哪有能承担起这万里江山的人呢?

六皇子?

他怎么能行!

然而天不遂人愿。

甚至于没等到名医入京,皇太子便骤然薨逝。

毫不夸张的讲,那段时间里,京城的天都是黑的。

群臣悚然,百官惊悸。

因为皇帝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不对了。

甚至于连他要暂时丢下政务,亲自送儿子的棺椁回自家祖地的陵墓安葬这事儿都没有产生任何的争议。

谁敢?

你行你上啊!

皇帝临行之前,将朝政尽数委托给几位要臣,而实在要紧的那些,则着人快马加鞭送到皇陵处去。

但是在此之外,朝局也好,人心也好,都不可避免的向着六皇子倾斜过去了。

因为遵从本朝拟定的爵位乃至于皇位继承法度,嫡出当先!

皇太子乃是嫡长子,所以他能入主东宫。

在此之后,皇太子有子嗣,则立其子,皇太子无子嗣,则立皇帝其余的嫡子。

舍六皇子其谁?

皇太子薨逝的阴霾过去,属于六皇子和徐柳吟的曙光降临了。

这对于徐倩茂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六皇子跟皇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这个人,既无孝道,又不通情义,脑子一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在他手底下看他的脸色过活,想也知道会有多难熬。

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徐柳吟了。

板着脸送走了六皇子妃身边的侍女,春杏都要气死了:“还送东西来打赏人,她恶心谁呢?这会儿六殿下还不是皇太子呢,轮得到她高高在上的打赏人?!”

连带着魏国公夫人唐氏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

与此相应的,是皇太子妃的落寞。

她没有儿子,也失去了丈夫,又跟六皇子夫妇有隙,细细的论起来,以后的日子要比徐倩茂难过的多。

再到皇太子的祭典上,徐柳吟赫然越众而出,抢占了皇太子妃的位置,又细声细气的说:“大嫂,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只是您现下这个样子,大哥九泉之下见到,只怕也不好受啊。您还是去歇一歇吧,别担心,这儿有我呢。”

周遭的皇子妃们见状都变了脸色,命妇们也是噤若寒蝉。

高台之上,皇太子妃脸色森白的看着面前人,徐柳吟脸上微微带着一点关切的笑意,毫不退让的与她对视。

就在这时候,徐倩茂毫不犹豫的离开队伍,撸起袖子上前,高声道:“大嫂,你觉得累吗?身体能支撑着完成这场仪制吗?”

皇太子妃转目看她。

在场的诸多人里,只有徐倩茂毅然决然的站在了她的身边。

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深吸口气,沉沉道:“我当然能!”

徐倩茂遂震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礼官遵从先前拟定的章程行事——六皇子妃,你还不退下吗?!”

徐柳吟视线扫过她明显隆起的肚腹,目光骤然阴冷下去,红唇轻启,缓缓吐出来三个字:“徐、倩、茂。”

徐倩茂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徐柳吟,要我请你下去吗?”

徐柳吟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姐姐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我本来也是好意,大嫂不肯领受,也便罢了。”

说完,退后一步。

徐倩茂道:“再退。”

徐柳吟脸色微变,犹疑几瞬,又退了一步。

仍旧超出诸皇子妃几步。

徐倩茂冷冷道:“这是你该站的位置吗?到五嫂身后去!”

“你大胆!”

徐柳吟再不肯示弱了:“我乃是嫡出皇子之妻——”

徐倩茂的声音比她更大:“嫡出皇子怎么了,你是嫡出皇子的妻室,就要高过别的妯娌一头吗?!”

徐柳吟反唇相讥,洋洋得意:“难道不是?姐姐,你别忘了,当初可是父皇和母后一起拟定了皇位传续的章程,嫡出皇子,就是要高于庶出皇子!”

“原来你也知道这规矩!”

徐倩茂终于图穷匕见:“皇太子乃是嫡长子,六皇子不过是嫡次子,皇太子乃是长兄,六皇子乃是幼弟,尊卑分明,上下有别!你不过是六皇子妃,怎么敢在皇太子的丧仪上越俎代庖,如此威逼皇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

徐柳吟为之语滞,涨红了脸,难以分辩。

皇太子妃平复了心神,当下寒下脸去,冷声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的妇人拉下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徐柳吟脸上骤然没了血色:“你敢!你我乃是天家妯娌,又是平辈,你岂能对我动用私刑?!”

皇太子妃深吸口气,极力抑制住浑身颤抖的冲动,向心腹道:“去取凤印来!”

她目光如刀,正正对上徐柳吟不可置信的慌乱面孔:“我以皇后之宝下令,今日杖责于你,不知使不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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