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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气得不行。

萧令月不可思议地道:“翊王还下过这种命令?”

寒寒作为王府继承人,亲王世子,在王府内的权限还不如谢玉蕊一个侧妃?

真是荒谬!

战北寒就这么相信谢玉蕊吗?

他以前常年不在王府,却给了谢玉蕊这么高的权限,那岂不等于是直接把寒寒交给她了?

如果谢玉蕊不怀好心呢?

他就不担心,寒寒落到她手上,会出什么事?

后院女人的手段,向来杀人不见血,要对付一个五岁小孩子实在太简单了。

萧令月心里发冷,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后怕。

她原本以为。

寒寒在翊王府的地位仅次于战北寒之下,就算谢玉蕊独宠后院,也只是侧妃,管不到世子头上。

结果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战北寒给谢玉蕊的信任和权利,甚至压过了寒寒,而谢玉蕊对寒寒明显没什么善意,这一点连萧令月都看得出来。

寒寒更是无数次说过,他不喜欢谢玉蕊,很讨厌她。

萧令月相信寒寒。

如果不是谢玉蕊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以寒寒的性格,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敌视谁的。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战北寒会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他还给谢玉蕊这么高的权利,难道真的是信任她到了连亲儿子都可以放心托付的程度?

可问题是。

谢玉蕊她担不起这样的信任。

战北寒这么做,岂不是等于把寒寒交到一个心怀恶意的女人手中吗?

萧令月暗暗咬牙。

这一刻她心里的震惊和怒火,各种情绪难以言喻。

她只庆幸,还好寒寒以前长期住在宫里,有太子妃和昭明帝亲自照看,直到四岁之后才开始回到王府常住。

换句话来说,寒寒在翊王府、在谢玉蕊手里生活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谢玉蕊才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否则……

只怕都等不到她回京,寒寒在王府里是什么情况都不好说!

战北寒!

他就是这么对寒寒的!

萧令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连侍卫都被吓了一跳,结巴着道:“这……这确实是王爷下的令,属下不敢说谎。”

“我知道你不敢。”萧令月强压着心里的惊怒,最后仍是没忍住,怒极反笑。

她没有理会前厅里叫嚣的谢玉蕊,蹲下身看着寒寒,伸手抚摸他的小脸。

心里的惊怒和后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寒寒不解地道:“娘亲,你怎么了?”

萧令月伸手抱住他:“……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

她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寒寒不是因为有皇长孙的身份,受到昭明帝的疼爱,长期让他养在宫里。

如果他一直在翊王府,在谢玉蕊眼皮底下长大。

谢玉蕊心心念念的想当翊王妃,将战北寒视为囊中之物,寒寒又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可能对寒寒真心实意?只怕心里早就恨不得除掉他了。

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

萧令月可以肯定,一旦谢玉蕊有了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只是侧妃,生下的也是庶子,那么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她绝对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寒寒!

只凭昭明帝的疼爱和庇护,对寒寒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寒寒生在翊王府,作为皇长孙,看似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路鲜花着锦,但背地里的阴影和危险却无处不在。

北北是因为先天胎毒,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

寒寒却是因为身份和地位,成了明面上最显眼的靶子。

在北秦之内,有谢玉蕊这样的人虎视眈眈,毒蛇一样潜伏着,不知何时就会扑出来咬一口。

在北秦之外,南燕不远千里送来的刺客,最先盯上也是寒寒。

而造成这两者的原因。

都是因为,寒寒是战北寒唯一的儿子,是翊王府的继承人,北秦唯一的嫡皇孙。

萧令月越想心里越发冷,越觉得后怕。

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一下子翻涌而起,直冲心扉,让她几乎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早该想到的,寒寒的处境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

是她以前想的太乐观了。

她应该早点回京,哪怕不能以真实身份,随便伪装成谁都好,至少可以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孩子。

萧令月甚至想起以前,战北寒跟她说过,寒寒一岁时在宫中误食了昭明帝的点心,中毒濒死,差点没救过来的事情。

在她远离京城纷争、一心一意扑在给北北治病养身这件事上时。

寒寒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

她所知道的,或许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想着,萧令月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迟来多年的惊恐、后怕、懊悔、愧疚,各种情绪如潮水一般蔓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当然可以为自己解释开脱。

比如,她不是故意抛下寒寒的,她也没有办法。

当年那种情况,两个孩子她必须做选择。

寒寒留在京城,虽有凶险却还能活。

但北北生来病弱,她如果抛下不管,很可能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再比如……

她有太多的理由给自己辩解,让自己不那么愧疚自责。

但千千万万个理由,都抵不过一个。

她是寒寒的亲生母亲。

她抛下了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弥补她对寒寒的愧疚,和作为娘亲缺席的五年时光。

萧令月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小身子,将脸埋在他暖暖的颈窝里,气息有些不稳。

“娘亲……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小家伙弱弱地说道。

“对不起。”萧令月吓得急忙松了松手。

“没关系啦。”寒寒并不计较,伸手抱住她,热乎乎的小脸贴在她脸上,软软地说:“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啊,我哄哄你。”

说着,小家伙就学着她以前哄他的样子,小手在她背后拍了拍:“好啦,没事的,我会保护娘亲的!”

他以为娘亲情绪低落,是因为谢玉蕊的刁难,声音稚嫩地说:“就算爹爹不在,我也会保护娘亲,谁都不能欺负你,娘亲不要怕!”

萧令月眼眶一酸,急忙偏过头,将眼泪藏了起来。

寒寒被她抱着,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一旁的北北却看得很清楚。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走过来像寒寒一样,安慰的伸手抱了抱她,小声说道:“笨蛋娘亲,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啦。”

寒寒压根没听懂,却用力点点头:“北北说得对,娘亲已经很棒了!”

萧令月破涕为笑,伸手将北北也揽到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左右亲了亲:“谢谢你们。”

正是温情的时候。

一道尖利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外头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我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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