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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巨蟒,他师父放弃三千年修为,为这巨蟒,同他而来的三千人丧命。当年它害他家破人亡,害得他失去挚爱,害得他守在岩山上整整五十年。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

十二冷光珠,玗琪果,一颗便是一千年的修为。

他顾不得许多,今日必定要让这异兽魂飞魄散。

幂蓠将珠子散出去,赤色的光映在巨蟒头顶,随后似绳索一般套在巨蟒七寸之处。

花冉冉一惊,她自第一眼见十二冷光珠便觉得不是凡物,却是肉眼凡胎,认不得是何物,如今幂蓠使用,恍然大悟,是——玗琪果?

却是奇怪,为何夏长意送了玗琪果给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收!”

只听得一句,十二冷光珠收紧,巨蟒身子缩紧,流沙停住流动,巨蟒似脱了水的鱼,在岸上挣扎,随后被勒出血红。

“畜生,我要你血债血偿!”

冷光珠继续收紧,也在此刻,只听得一声空灵:“公主,手下留情啊!”

随即一道紫光而出,十二冷光珠霎时间断开,东面而望,只见是个女人,手中将冷光珠捏住。

唔!似乎不是女人,身下是蛇尾?莫非是……

眉头微微而皱,幂蓠向后退去,不敢轻举妄动。花冉冉向前望了眼,嘴角扬起笑,道:“她来了,无需我们忙活了。”

猜到了眼前这女子的来历,幂蓠点点头。

女子双手结着紫印,一声“退!”紫印凝结,流沙受令,向北退去,似退去的潮水,顷刻间将岩石土地显露,竟低了有十几丈。

收了法,紫色的蛇尾化作人腿,她轻飘飘落地,向一旁的巨蟒:“信儿,你好大的胆子,敢与公主动手,还不认罪!”

听此,巨蟒“嘤嘤嘤”发出低吟之声,随后身子一扭,缓缓缩小成了普通小蛇,诚服于地上。

女子向凤凰叩拜:“紫瞳魔王茹素携女信儿参见公主,请公主饶恕管教不严之罪。”

“幂蓠,我们下去。”

“嗯!”

凤凰着地,“喵喵”,小义一跃而来,已在花冉冉怀中。

她抚着小义的毛,向前,道:“茹素姑姑?这巨蟒是您的……”

夏丙丙不解,轻声去问一旁的幂蓠:“兄弟,这谁呀!”

“魔界四大魔王!”

“啊?”

夏丙丙见这女子妖娆,不像凡人,不敢多说,也随着幂蓠退到身后。

茹素低头更是恭敬,道:“公主恕罪,她是属下女儿。还请公主念在她年纪尚小,智力未开,不知凡间礼数,饶她一命。”

年纪尚小,可是这么个大家伙年纪大她十倍呢!不过智力未开却是真的。

她心下打鼓:紫瞳魔王在魔界的地位不低,却是不能得罪。只是幂蓠这边,这家伙当年杀了他全村的人呢,却该怎么交代?

花冉冉在犹豫,望向幂蓠,幂蓠眼中有晶莹,仰望苍穹,只望见满天黄沙,叹口气,道:“只要他不再为祸人间,也算了却了师父的一番心愿。你,自行决断!”

话罢,幂蓠一跃凤凰而上,花冉冉等不得喊住,只听“即即”两声,凤凰已飞向远处。那是岩山的方向。

她心下略略失落:姐夫,你的出现仅仅是为了巨蟒吗?半点没有因为我?

…………

流沙退却,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重返家园,忧愁丈夫一去不返。

花冉冉向茹素要了两样东西:魔血和芙蓉帐暖。魔血为夏丙丁,芙蓉帐暖为幂蓠。

可是听闻茹素也是爱花之人,当年有位追求她的仙士专专练成一件小玩意儿,可枯木逢春,可芙蓉遍地,便是这芙蓉帐暖。如今那仙士不知何处,这芙蓉帐暖她留着,全当玩乐而已。

自然茹素也提了一样要求,让流沙巨蟒信儿跟着她。花冉冉答应了,她正需要这样的帮手。

花冉冉去了岩山。

岩山已经没有男人了,她听到哭声,在赤岩岸上,流沙退去,赤岩岸成了悬崖,深不见底。

女人带着小孩老人向远处而拜,往生钱似雨洒下悬崖。

她听不得哭声,去了芙蓉谷。

芙蓉谷依旧,枯枝败叶,残春冷秋。茅草屋中没有人,各地都没有人。不知道他是本来就不在,还是故意躲着。

东面有碑,两块,上次是跟着幂蓠来的,也没仔细转过,今日寻幂蓠而来,无意中撞见。

石碑,唔,不是碑,是墓。一块上写“爱妻姜柔之墓”,另一块是“恩师夏轻寒之墓”。

花冉冉一惊,夏轻寒之墓,夏轻寒死了?

她脑袋“嗡嗡嗡”一阵,念及他那样的人,自是这般脾气,为着除去巨蟒才活到了今日,如今流沙之祸已解,莫非他真的……

他自杀了?

不可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顾不得许多,吩咐一旁的小义:“把墓刨开!”

“喵喵~”

“你不来,我自己来。”

她将茅屋里幂蓠平日里种花的锄头拿来,还未动手,只听的一句:“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了她还不够,还要将她的坟刨了。”

扭头看时,只见到是幂蓠,惊起,眼中几近有泪,猛然上去扑到他身上。

幂蓠向后退了两步,见花冉冉如此,也不好拒绝,只是等着她缓过来,才微微将身子缩回去,问了句:“有事吗?”

“我就知道没死,还弄个假碑来骗我。”

“夏轻寒是我师父,她是真的死了。”

花冉冉一愣:“什么?”

幂蓠不是夏轻寒吗?莫非……

她转而要去摘面具,再一次被幂蓠阻止:“听我说完!”

她停了手,却也是想不到其中玄机,静静听着。

“我没有名字,师父死后,我为师父而活,以夏轻寒之名行走江湖。柔儿的未婚夫是幂蓠,姜彡的姐夫是幂蓠。”

原来是个误会。这两个碑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爱妻,是同一个被她所杀的爱人。

她将手中的十二冷光珠摘下,放到他手心,道:“这个你拿着,还有这个……”

花冉冉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你拿着这封信去找司命,我将小义借给你,小义知道司命在哪。十二冷光珠可助你成仙,即便不能成仙,上天该不成问题。”

“你想说什么?”

“让司命助你找到她,也算是…算是偿还我欠你…和她的债。”她将身子背过去,不知为何眼泪爬上来。

她有些舍不得,却也不得不舍得。

幂蓠没有言语,许久,花冉冉将身上的玄色斗篷脱下,搭在墓碑上,顺便将芙蓉帐暖放在上面。

她始终背着身子,擦擦泪,道:“那什么,这个…斗篷还你,还有芙蓉帐暖,芙蓉谷太冷了,芙蓉帐暖,你应该听说过。找到她,你们可以住在芙蓉盛开的地方。你明白吗?”

“谢谢你,不过小义不用给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它离开你我不放心,凤凰也可以上天。”

“你随便,不过……”花冉冉扭头,虽是泪被擦去,眼圈却是红着,“我能见见你吗?”她伸手想触及,却又缩了回去。

幂蓠将面具摘下来,她望着他。不过一年,沧桑了不少,下巴处的胡子也略略长起来了。芙蓉谷没有女人,岩山只有他一个男人。

她忙扭了头,道:“后悔…有期!”怕自己忍不住会出丑,忙跑出谷去。

不料得再见却又是分别,这次比他死了还要让她伤心。

远远的,她站在山顶,望见枯枝盛开,芙蓉谷盛开芙蓉,泪静静淌着。

或许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三年,总归是不久,这儿会住着一对神仙眷侣。日后她或许会回来,见见那个凡人姐姐,还有,她曾经小心翼翼,或许还情窦初开爱过的姐夫。

“师父?”

不知何时听得一句,一件红色的袍搭在她身上,转头时见着夏丙丁正在身旁。

“喵喵~”

怀中的小义跳下去,随后异常兴奋的窜走。

“你……”

“师娘他……”

“他已经不是你师娘了。”花冉冉抹了泪,牵起夏丙丁的手,脸上绽出笑,“走吧!日后,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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