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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苏家二郎苏长霖退婚,姜云霞就很少出门了。


毕竟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哥,居然因着这事,心灰意冷的出家不说,还与苏家断绝了关系。


虽然苏二郎一再为她解释,说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是自己无福,不能娶她为妻。


但……


人们还是只会说她妖媚惑人,令家宅不合。


再者说,苏二郎带着她奔逃那晚,苏家的下人想要凌辱她,也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和心理阴影。


她现在,极为抗拒男子的靠近。


“阿姐……”


姜云彩弱弱的声音响起:“寒露寺的杏花都开了,你不是最喜欢赏花了吗?要不……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愧疚与讨好。


想必是极为担心她的。


不止是妹妹,躲在门后不敢进来的爹娘也是一样的心情。


外头的春光极好,阳光像碎了的金箔,洒在半开的窗台,屋外有鸟儿啼叫的声音,阵阵花香如浪袭来。


“叮铃铃……”


姜云霞从床上快步跑至门后,伸手推开了房门:“是捕梦网。”


语气中难掩惊喜。


姜云彩也抬头望去,有些疑惑地挠挠头,竟不知姐姐住处的香樟树上,何时多了这些捕梦网。


姜家的围墙外——


马一阳拍了拍方才匆匆从树上跳下来时刮蹭到的木屑,听着高墙内惊喜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快的往刑部衙门去了。


寒露寺杏花开得温柔,姜云霞的到场,让原本热闹的园林,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她们的确不敢当着姜家人的面议论什么,但那些窃窃私语,那些不友善的,带着打量的眼神,还是让姜云霞退缩了。


姜云彩想帮姐姐出气,可那些人只敢耳语,眼神打量,她若是冲动行事,又要让姐姐陷入困境。


“要不……”


“刑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七八个陌生男子带着一群衙役冲出来,吓得那些赏花游玩的娇小姐们吱哇乱叫。


各家夫人一看为首的男子是被称为“黑面阎王”的马一阳,哪里还有心情赏花,赶紧拉着自家的姑娘们离开了。


姜云霞原也是想走的,可那些刑部衙役将人都赶走之后,又悄悄退了下去,并不惊扰她的车驾。


也是……


刑部主事马一阳是四叔的左右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犯姜家人的。


而且,他还救了自己。


在那个绝望又无助的夜晚,他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阿姐,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姜云彩摸了摸她滚烫的脸蛋:“糟糕,真生病了,好烫啊!”


“我没有!”


羞怯的美人儿眼神偷偷觑了马一阳一眼,很快又转移开视线。


她以为没人发现,但马一阳冷峻的脸上却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几个衙役啧了几声:“老大为什么要我们把那偷钱的小贼赶到寒露寺来?”


“应该是想瓮中捉鳖吧!”


“我瞧着明明在闹市就能抓到的,老大好像放水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老大可是铁面无私的黑面阎王,怎么可能故意放走犯人?小心你这张嘴。”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了。”


马一阳是不是故意的,姜云彩不知道,她只知道,阿姐从寒露寺回来之后,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外痴痴地笑。


有时候笑完了,又闷闷不乐一整日。


怪渗人的。


姜云彩手里捧了七八张画轴,推门而入,故作轻松道:“阿姐,父亲和母亲要给你招婿了。”


说到底,姜家如日中天,就算姜云霞的名声不好,也多得是人想攀这门亲事。


只不过天后娘娘说了,此时攀附者,绝非真心求娶姜云霞,不如选一些家风清正,为人和善,门第不是太高的,招赘婿也行。


所以爹娘才起了招婿的心思。


画像上的男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要么容颜俊美,要么才华出众,要么德行极好,亦或者家中有家规,不许男子纳妾的……


总之,都是千挑万选才会送到姜云霞面前来。


像是如梦初醒,姜云霞慌乱之下打翻了梳妆镜前的百宝盒,流光溢彩的珠宝散落一地。


“阿姐!”


“你怎么了?”


“怎么这么不当心?”


马一阳那张冷厉如刀的脸一闪而过,与地上的珠宝首饰重叠,姜云霞心跳如雷,脑子里天雷滚滚。


马一阳……马一阳……


“阿姐,你听说了吗?”


姜云彩将百宝盒重新合上,放在梳妆台上,语气不详道:“那个刑部主事马一阳被天后娘娘安排去巫蛊之处了,我听阿爹说,恐怕凶多吉少。马一阳都求了四叔要好好照顾她老娘和姐姐呢!”


交代后事?


这是打算有去无回了?


“阿姐,马一阳他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明日就要走了,要不然……咱们去送送他?也算还了他的人情,也全了阿姐的心意。”


省得他办公差人在外头没了,还惦记着有人欠自己一份情呢!


“这……这不好吧?万一……万一爹娘知道了……”


姜家早就谢过马一阳,给他家送过谢礼了。


因马家家贫,娘亲私底下还硬塞给那家老太太一百两银子接济。


马大姐如今在绣楼里教刺绣的活,也是娘亲给安排的。


不论是在道义还是人情上,姜家都做到了问心无愧。


若是她还私底下去感谢马一阳,被爹娘知道了,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不是姜云霞自傲,而是爹娘的种种作为,就是在明里暗里的提醒她,马一样的家世绝对配不上家大业大的姜家。


“那这样……”


姜云彩那双大眼睛里满是鬼主意:“阿姐你只管去,我在家里帮你遮掩,你在日落时分回来便是了。”


她就说阿姐的表现像是情窦初开,当初和苏家那位定亲也没有这样魂不守舍的。


这一诈,果然诈出来了。


阿姐她心中定是有了那个黑脸阎王。


看着姜云霞离去的背影都多了几分雀跃,姜云彩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难得阿姐这么喜欢,黑脸阎王就黑脸阎王吧!”


只盼着父亲和娘亲能接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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