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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极致的浪漫（6k）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势力是与救世主天然敌对的，那么罗亚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母神及其阵营。
作为与救世主互相争斗一直到双双沉睡的存在，母神对于救世主的仇恨是天然的，原因也多种多样，但是要说在母神之下的第二名，那就非选王一族莫属了。
选王者作为当年希雅最宠爱的孩子，按照计划是要继承希雅一部分力量的，而救世主正是自这力量的一部分中诞生出的，就如同小偷得手后最希望死的是物主一样，救世主也巴不得选王一族赶紧去世，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在母神势大的时期，救世主会挂上太阳般温暖的笑容与选王一族合作，称双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在母神居于劣势之后，救世主便立即撕去了伪装，对选王一族赶尽杀绝。
而除去力量法理性这种名分与正统的问题，更加让救世主对选王一族赶尽杀绝的原因就是力量的性质了。
选王一族的力量，究其根源其实是希雅，虽然达不到母神与救世主那样的级别，但是却对母神与救世主的力量有着很大的抗性，而且还有着进一步变强的可能。
如此的情况可以说是救世主的心头大患，可是他恐怕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追杀，希雅遗留力量的格局才发生了变化，选王一族也有了生机。
正所谓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是三角形，在救世主与选王一族彻底决裂之后，稳定的三角形彻底形成。
救世主巴不得选王一族死，又与母神敌对，母神因为遭到背叛对选王者由爱转恨，又想要彻底消灭救世主，至于选王一族则是与母神再无和解的可能，又与救世主有血海深仇。
如此环环相扣、杀机重重的关系看似危机四伏，但是选王一族却再也不是主要矛盾了，希雅的力量留下的这三角结构中，救世主与母神彼此牵制，最后的结果就是选王一族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却因此苟活到了最后。
而在救世主与母神纷纷陷入沉睡后，事实也证明了选王一族给救世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凭借着对其疯狂与堕落的抗性，选王一族封印了救世主灵魂所在的无底深渊，而在第二纪元末期查尔斯的计划中，这个优势更是成为了杀手锏。
稀释计划中的人类接触到了救世主大量的力量会不可避免的疯狂堕落，但是选王之血的觉醒者却不会，力量与救世主以及黑之月同源，有着极强抗性的他们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这种侵袭。
“但是，终究只是一定程度吧？”
听到安东尼奥如此的解释，回忆起过去接触到救世主的经历，罗亚在恢复了冷静后开口道：
“就算是我们，在面对那样大量的侵蚀时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沾染。”
“确实如此，不过这一点千年前的卡洛琳与查尔斯也想到了，所以才有那个铠甲。”
“铠甲？”
眨了眨眼睛，罗亚突然想起了保罗身上那套散发光芒的甲胄，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卡洛琳似乎也穿着类似的东西。
前往救世主所在的无底深渊，这毫无疑问是九死一生的事，罗亚可不相信卡洛琳那样的人下井前还会穿情侣装，那么那套铠甲必定是有所讲究的。
“你们说的是卡洛琳先祖现在身上那甲胄吗？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嗯，那套铠甲是过去查尔斯制作的，希雅在创世之初的战争中穿着的圣甲的仿制品，而且不是完全用【王国】源质的能力制成的，而是用了一部分真品。”
“什么？真品！？”
听到艾丝翠德的讲解，罗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猛地转头看向了那如今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甲胄，同时血压疯狂拉升，大脑都跟着一阵眩晕，差点没背过气去。
世界创世之初遗留下来的物品，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一块石板，对于现在的历史研究者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更何况是希雅穿过的圣甲？这简直就是超越国宝的圣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圣物，居然被罗亚亲手轰了个稀巴烂，如此的事实简直让罗亚承受不住，这感觉用罗亚前世的话，简直就如同柴火烧到一半发现点的是《蒙娜丽莎》，屁股擦完了发现用的是《兰亭集序》。
“真品，真品，居然是真品，她怎么不说啊，哪怕提一下......”
“罗，罗亚？”
望着喃喃自语着进入了魔怔人模式的黑发少年，艾丝翠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一旁也因这件事心疼的够呛的安东尼奥则叹了口气，感叹第二纪元时查尔斯的大手笔。
即使是千年之前，远古时期希雅的圣甲也是绝对的国宝，而且据安东尼奥所知，那还是历代古奥斯丁帝国皇帝护身的圣器，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
然而为了卡洛琳的安全，如此的国宝查尔斯居然就这么给用了，虽然打造的是最终计划的必需品，但是说这其中没有私情，至少安东尼奥是绝对不信的。
“罗亚，你先冷静一下......”
明白少年感受的学院长安东尼奥拍了拍罗亚的肩膀，温言劝说了一会，才终于将心灵受到降维打击的罗亚拖回了话题，而知晓了真相的黑发少年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卡洛琳能够无事。
有了希雅的圣甲这种神器，再加上卡罗琳本人的抗性与意志力，确实能够抵挡住救世主的侵蚀，而没能分担出疯狂与堕落，还付出了大量的力量，如此的情况救世主就相当于被白嫖了。
“这样的计划确实可行，不过即使有圣甲可以保证几乎不被影响心智，堕落与疯狂也会积蓄起来吧？那样的话装备的老旧化应该会很快才对，到底是怎么支撑千年的？”
“这方面的问题查尔斯他们也考虑到了，解决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反向输入。”
“反向输入？”
听到安东尼奥的解释，罗亚隐约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而艾丝翠德见此则笑了笑解释道：
“稀释计划的目的你还记得吧？计划开始的瞬间，付出大量力量的救世主会进入短暂的虚弱，而与之相反，卡洛琳的力量则会大幅上升，在圣甲的加持之下，这一升一降中会有一段短暂的时期，是卡洛琳占上风的。”
“在这段时期，卡洛琳会将自己的力量反向输送给救世主，只不过附赠的是他力量本身的负面效果，也就是疯狂与堕落，如此的一轮交换之后，卡洛琳便能够释放掉绝大部分代价。”
“......居然还能这样？”
在艾丝翠德的解释之下，罗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查尔斯的计划居然还有这种巧思，简直堪称以小博大的经典案例。
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救世主付出十份的力量估计连一份的堕落都分不出去，营收直接打骨折，而且还对卡洛琳毫无办法，因为在稀释计划的效果结束，救世主重新占据优势后，卡洛琳直接就与咒物断开连接了。
打不过的时候就拔网线，打得过的时候就疯狂薅羊毛，这操作简直是骚到了极限，让罗亚一时间颇有一种梦回前世某游戏第二赛季的感觉，而直到这时，罗亚也终于明白了查尔斯与卡洛琳的重要性。
查尔斯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是无可替代的，没有他制造的强大咒物最终计划根本不可能实施，而卡洛琳更是不可替代的，她的不可替代性不在于能力，而在于强大。
卡洛琳太强了，强大到就连远古的神灵都对她心存畏惧，也就只有古兰达尔这种级别的存在才能和她平起平坐，而也只有她，才能够做到在稀释计划生效期间反压救世主一头，实现反向输入。
想到这里的罗亚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此两个原本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从彼此相识，到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后的相知，再到彼此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制定出这惊世骇俗的计划，最终到彼此相爱，简直可以说是步步奇迹，就仿佛某种天命一般。
到目前为止，这个版本的最终计划没有动用任何大阵仗，也不需要极大的、甚至考验国家整体实力的动员力，一切都是围绕查尔斯与卡洛琳两个人展开的，也仅需要两个人。
“两个人拯救世界吗？这种感觉也太......”
“浪漫吗？”
“嗯......极致的浪漫。”
如此回答的罗亚望着卡洛琳的方向轻声回答着，而艾丝翠德也不由得点头赞同，露出了心向往之的表情。
查尔斯改良的最终计划，正可谓是两个人相遇后奇迹不断堆叠的产物，也是两个人毕生的心血与感情的结晶，而明白了这点后，罗亚也终于理解了卡洛琳的执着。
“可惜，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将计划完成，也没能阻止一切。”
“这个......抱歉，先祖大人，我是绝对不能放弃爱莉莎的，所以......”
“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在说你。”
“哎？”
听到艾丝翠德的话，罗亚一时间脸上浮现出疑问，而安东尼奥则发出一声叹息，两个人沉默不语了许久，艾丝翠德才重新开口。
“实际上最终计划的主体早就已经失败了，卡洛琳想做的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所以你阻止了她其实是对的。”
“失败了？为什么？”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信息，罗亚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闻言的安东尼奥道：
“具体的原因很复杂，不过造成最终计划失败的事件你绝对知道。”
“我知道？难道是......”
“不错，是都灵之变。”
如此说着的安东尼奥面色沉重起来，开始为罗亚讲述起最终计划的后半段，而随着话语的推进，那千年前的真相也终于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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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灵之变，那是第二纪元走向终结的开始，也是人类西迁的序幕，其原因千年以来吸引着数不尽的历史学者去探究，然而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现如今唯一知道的，就是都灵之变疑似是受到了救世主的影响，但是具体的原因却无法得知，而在不能大范围宣扬救世主的情况下，绝大部分书籍则将其描绘成一场魔素灾害。
而今天，罗亚则有幸能够得知其中的原因，以及最终计划的后半段。
“罗亚，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最终计划的目的吗？”
“吸收救世主的力量，从而创造新的神灵，再击败母神？”
“不错，之前我们说的最终计划，正是计划的前半部分，就是吸收力量的部分，而后半部分则是创造出能够匹敌救世主以及母神的神灵。”
“这个人，难道不是卡洛琳先祖吗？”
听到安东尼奥的话，罗亚皱起眉头提出疑问，然而学院长却摇了摇头。
“一开始的计划中确实是，但是后来实际操作却发现做不到。”
“做不到？为什么？以卡洛琳先祖的实力，没人比她更合适吧？”
“只以实力来看确实如此，但是......也正是因为实力的原因才无法做到。”
如此说的安东尼奥开口解释，而罗亚也明白了为什么卡洛琳无法胜任，说到底就是容量的问题。
无论是救世主的力量还是母神的力量，其来源都是希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因此理论上选王之血的觉醒者能够对其进行吸收，但是实际操作查尔斯等人却发现，能够吸收的量很有限，而且极难控制。
就像之前与罗亚战斗时的卡洛琳，其确实吸收了很多救世主的力量，但是战斗中主要还是依靠本身的能力，而且即使是以卡洛琳的强大实力，想要控制住这些力量爷很艰难。
另一方面，如此的加强说到底终究也只是让卡洛琳多了一种手段罢了，并没有让其战斗力产生飞跃性的上涨，这明显与两人的目的有着很大出入。
最终计划的目的是创造出能够与母神、救世主分庭抗礼的新神灵，彻底的改变力量格局，而不是卡洛琳加强版，也因此在发现了问题之后，查尔斯等人立即探寻起了问题的原因，最终的结论也很简单。
“只有结合了阿卡特与阿其曼两种力量的人，才能彻底的吸收掉救世主的力量，从而有晋升神灵的希望。”
“结合阿卡特与阿其曼？这......要怎么做？”
“方法有很多种，不过最简单的就是两族结合了吧。”
“！”
听到安东尼奥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罗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在圣芙蕾雅学院时，四百年前的先祖罗伊·阿卡特的灵魂片段所说的话。
当年的罗伊为了查清楚家族的历史，曾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调查当时已经销声匿迹的黄昏贤者会，并成功在其相关设施中取得了一部分关于查尔斯的文件，其中便有想要重拾过去的荣耀，就需要两族血脉交汇之类的内容。
也正是因此，罗伊当年才要求罗亚攻略莉莉安，虽然以结果来说，数年之后的罗亚还真就完成了目标，不过查尔斯当年在文件中这样说的理由却一直是个谜，直到今天，听到了最终计划的罗亚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当年罗伊找到的文件，恐怕就是最终计划的残页吧。
想到了这些的黑发少年点了点头，觉得心中一时间豁然开朗，不过随即又冒出新的疑问。
“等等，不对劲，如果历史上阿其曼一族和阿卡特一族真的大规模结合，又怎么会出现第三纪元时阿卡特一族逃亡被教廷庇护的事？”
发出如此的疑问，罗亚的眉头皱了起来，而闻言的安东尼奥则点头予以了回应。
“很简单，因为这个方法并没有被采用，至于原因则是概率的问题。”
“概率？”
“不错，结合两族优点，能够达到要求的孩子在理论上确实可能，但是自然分娩降生的概率却相当之低，而当时无论是阿卡特一族还是阿其曼一族都已经没有太多的适龄人口了，所以他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就是人工培育，也被称为培育计划。”
“培育人类？这种事怎么可能？”
听到安东尼奥的话，罗亚不由得皱紧眉头，觉得这个计划过于不可思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体外培育生命，这种技术必定会涉及到人体实验，是重大的禁忌项目，而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培育的性质。
并非体外培育普通的人类，而是培育有着特定能力的人类，这两种情况的差距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前者如果说只是一种离体培养，那后者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已经是神的领域了。
至少在希雅世界，罗亚知道的能够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万物的起源——原初女神希雅，而除了这位众生之母以外，即使是开启神域的班加尔，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么精细的事。
微微摇头的黑发少年在心中认定这种事不可能，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安东尼奥却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人类做到这种事，哪怕是千年后的今天也是不可能的，第二纪元的咒术师们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如果培育这个孩子的是希雅呢？”
“希雅？”
微微瞪大了眼睛，黑发的少年忍不住开口反问，一时间心中充满了迷惑。
希雅培育孩子，这魔幻程度简直堪比上帝带娃，暂且不提希雅早已不在了这点，就是继承了其力量的救世主与母神，一个陷入疯狂，一个陷入沉睡，根本也不可能......等等。
想到这里的罗亚突然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般的看了一眼卡洛琳的方向，而安东尼奥见此也点了点头，开口道：
“不错，正是利用卡洛琳收集、净化之后的救世主的力量，作为希雅曾经的一部分，救世主在分离时也获得了原初女神的一部分权能，虽然并非归属于母性的创造生命，但是在管理与培养这方面却比母神更强。”
“管理吗？原来如此......”
听了安东尼奥的话，黑发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想起了历史片段中见过的救世主以及其理念。
现在想想，救世主统治世界的核心理念其实就是划分阶级的管理，与他的权能可以说是不谋而合，而在这样的能力之下，确实也就有了让培育计划成功的可能，而根据安东尼奥的说法，最终将其一锤定音的，则是查尔斯的能力。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查尔斯利用生命之树的残骸，重现了远古时期希雅创造生命的环境，大大增加了培育计划的成功率，而至此，所有的问题也都得到了解决，整个最终计划彻底完成。
“......”
安东尼奥与艾丝翠德的讲解至此告一段落，而在听了整个最终计划之后，罗亚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心中只有无言的震撼。
创造神灵，而且还是救世主与母神这个级别的神灵，在此之前罗亚一直觉得是天方夜谭，然而在知晓了整个计划后，罗亚的心中却只剩下对当年设计计划的查尔斯等人的敬佩。
这个计划虽然有巧合的成分，但是在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而且一旦成功将从根源上彻底的改变世界的格局，到时人类在拥有一位卡洛琳这样的强者的同时，还会拥有一位吸收了救世主力量的孩子，如此的战力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无论是衰弱的救世主还是母神，都无法彻底的消灭人类，而至此人类整个种族也将彻底地摆脱毁灭的预言这一笼罩在人类头顶数千年的阴影。
在第二纪元末期那个黑暗的时代，如此的计划简直就是划破长夜的光，想到就让罗亚心中激动，然而在激动之后，黑发的少年也不得不回到现实，并开口询问起最后的问题。
“那么，最终计划，为什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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