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还在震惊那宁亲王府上方的剑气霞光。
那已经形成了一种领域,凝聚在了一起。
凝香身边的董庆书,此刻显得尤为呆滞。
他算什么?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方才的得意,他心中的自傲,全都荡然无存了!
而那天鹰山庄的李志新,先是凝滞了好久,然后才忽然回神过来,恍然道:“难道剑神是想收永福殿下当弟子?!”
永福惊讶不已,其余者同样不解。
那李志新道:“墨剑神,剑道超然,身为至强者的他,固然听闻名义上有弟子,但却从未收过关门弟子!曾经有人想拜他为师,但剑神却公开声称,他是在等待一个有缘人,唯有这个有缘人出现之后,他才会收徒!”
李志新不无艳羡地上前对永宁道:“公主殿下,看来你就是那有缘人呀!剑神或许是想要收你为徒,这才送你那命之原液,甚至不惜在此祭出自己的神剑,给你留下印象呀!”
永宁神情怔然,然后笑道:“永宁修炼天赋差得很,剑神前辈怎会收永宁为徒,让夫君教教,便是心满意足了。”
但李志新却道:“否则墨剑神可不会送出命之原液这等贵重的天材地宝呀!必然公主你是这有缘人呐!御神刀他们,怕也是因此而来,这可都是剑神的脸面呀!”
众人仰望着天上的剑气霞光,都很是羡慕道:“若是能修炼成这等境界,成为这等强者,定然可以名留青史啊!”
那蕫太保同样上前感慨道:“永福殿下,若是能拜剑神为师,这可是一大幸事呀!”
蕫太保如今甚至是有些后悔起来。
当初他那儿子,要是和永宁订婚,那剑神的功法,连他或许也可以通过这儿媳来窥探一二,他本身也是灵皇境界的强者,但多年来,却一直无法窥探人神之境,若是有上乘的功法,他便能够入得此内也不一定。
但永宁仍旧摇头道:“永宁不想跟着谁去学什么神通道法,若是剑神真想收我为徒,这原液,永宁便是还给他好了,这些他们送的物件,都还给那些前辈。”
永宁往司言这边挪步,然后拉住司言的手,笑道:“永宁只要和夫君在一起就好,什么神通道法,什么境界,都与永宁无关。”
司言见永宁这样,也有点恍然。
这个女孩,真是太白了。
有时候,简直纯粹地像是一张纸,不带有丝毫的色彩,不对谁,有半分的戒心。
成为一代绝世大剑修的弟子,可是多少人的渴望,但她却未曾有半分动心。
何况她手里更是有命之原液,以及白金神甲之类的至宝,她也同样无所谓。
但是话说来,那临走还不忘来一波的大剑修,可是司言手把手教出来的。司言这是身份藏在这里,若是不藏,那位已经被吹上天的某大前辈,恐怕还会给永宁乖乖跪磕几个响头再屁颠屁颠地走。
毕竟徒弟第一天见师娘,这都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至于苍中棠他们几人,甚至是皇太子,此时也倍感棘手了。
那剑神既然已经出剑,这也代表着在警告他们,他们目前想凭借自己的手段,去得到那原液,显然不太方便了,毕竟恶了剑神,这也就不好了,并非是一定惹不起,但付出的代价必然很大。
皇太子又看向了司言,司言注意到视线,也与他对望。
那皇太子对他轻蔑地一笑,仿佛是满含着警告。
是啊,在宁王府,他也不好对这人如何,但若是有机会在外面,定然让此人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要这永宁,去寻尸都寻不到!
之后,苍中棠,还有皇太子等人。
也都分别道别了。
毕竟在生日宴之后,他们也不会留太久,至于钟阳世子和魏郡王,似乎是相送几人,都分别走出了门外。
那宁王妃便是看着永宁手里的东西,眼睛一直是直勾勾的,眼眸之中充满了贪婪。
她女儿凝香,眼神里便也是如此,但与此同时,还有着妒火,母女两人恍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当宾客都走光,他们几人也一同往后院走之时,正好是永宁与宁亲王并肩而走。
那宁亲王似乎是有些介怀,步子稍微迈得大了点,不小心一个踉跄。
永宁在他身边,因此就赶紧扶住了。
“父亲,你...你不要紧吧?”
宁亲王有点讶异,他看着自己这一直冷落的女儿,木然了一会,才道:“无妨,为父无妨。”
可是那凝香却像是要跳起来了,厉声道:“永宁!你在做什么!父亲也是你随意能碰的吗?!”
永宁怯然道:“但是父亲他刚才要跌倒了。”
凝香心中正有一股愤然的怨气,所以冷笑不已:“父亲是灵皇境界的大高手,怎会随意跌倒,怕是你在对父亲使坏吧!”
“哪有,永宁哪里有对父亲使坏。”
“哎呦喂!永宁,你今儿是长胆子了呀!不就是几个江湖中人来看你嘛,你倒是长脾气了,已经学会顶嘴了!敢怼你凝香姐姐和本妃了!”
不过两母女还未说完,那宁亲王一抬手,怒斥道:“够了!都给我住嘴!”
凝香和王妃被宁亲王吓到,不禁愕然,两人面面相窥。
凝香更是觉得心中憋着一股气,转身就大步走了。
宁亲王咳嗽了几声,对永宁道:“永宁,你等会来为父的书房,为父有话与你谈。”
永宁怔然,然后才乖巧地点头道:“好的,父亲,永宁随后就到。”
之后,永宁见宁亲王走远,就对司言道:“夫君,父亲喊我过去,我去去就回来。”
司言有点迟疑,不过还是道:“有什么事就与我说,我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永宁笑道:“放心,人家肯定靠着夫君。”
接着,两人分开,司言往他们的院落晃晃悠悠走过去,心中也不由困扰道:“这丫头,看来确实是离不开我,若是舍弃,未免太残忍了,话说,蓝儿是不是真的很生气,不就是没来喝喜酒嘛,至于这么和我斤斤计较。”
永宁来到了宁亲王的书房,在敲门之后,就来到了里面。
宁亲王先是不出声,然后看着永宁良久,望着他这似乎从未好好正视过的女儿。
他忽然觉得有些恍然,这个女儿,竟然如此大了。
从她出生,呱呱落地开始,宁亲王一直对她有着忌讳。
但今日两人相处,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父亲大人,唤永宁过来是为何?”
宁亲王起身,在长椅后头渡步了一会,然后才沉声道:“永宁,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那夫婿,你还满意么。”
永宁随即笑道:“夫君待永宁极好,自然很满意。”
宁亲王有些沉思,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还是说道:“之前传言太后与他有些苟且,这件事,你知道吗?”
永宁点头道:“是听到些风声,但事前听夫君说,他与太后认识,不过是在外面对太后娘娘有搭救之恩,太后娘娘也不过是报答,这才加封永宁为公主。”
“是吗,原来是这样。”宁亲王点头道。
永宁瞧着自己父亲,隔了会,才呢喃道:“父亲,您这些年月,身子骨已经差了许多。”
宁亲王淡然之中带着一丝萧瑟道:“老了,为父实在是老了,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
在与皇帝一起征战之时,宁亲王也受过伤,加上年岁也确实大了,状态早已不复当初,甚至连气血都在衰败。
永宁有了些迟疑,顿然了好久,这才取出了她才收到不久的命之原液,说道:“父亲,这是剑神送与我的原液,父亲您就拿去用了吧,永宁还年轻,并不需要它。”
宁亲王见状,只是摇摇头,然后道:“你有心了,但这等大礼,是人家送的,无功不受禄,那剑神赠与你,或许也有自己的目的,为父这把老骨头,也不需要它来吊命,你便是自己留下吧,有个好歹,大不了还给人家就是,咱们宁王府,也不白要人家的物件。”
永宁抿着樱唇,然后才道:“是的,父亲,下次见到剑神,永宁便还他,若是他不要,再拿来与父亲您。”
宁亲王又注视永宁良久,然后轻声道:“你上前来。”
永宁听从,欣然过去。
宁亲王捋起她的袖子,凝视着良久,望着她手肘下侧一点的红色胎记,怔然了好久。
是啊,就是这个女孩,当初他那么抱在手中,明明是他的女儿,但因为太多的原因,他对她,一直有着某种畏怯。
永宁像是有点犹豫不决,然后忽然道:“父亲,永宁有件事与您讲。”
他动也不动,只道:“你说。”
“永宁想出去辟府,可以吗?”
宁亲王怔然,不由问道:“你想搬出去?”
永宁似乎鼓起勇气,说道:“是的,永宁想搬出去,二王兄也在外面辟府,永宁招赘之后,也想去外头。”
宁亲王沉吟了良久,这才自言自语道:“辟府,辟府么.....”
“父亲?”
“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他叹息道,“你想出去辟府,为父还要考虑一番.....好了,你先走吧,为父倦了,想休息一会。”
“是的,父亲。”
永宁听从,就走向了门口。
只是在最后,宁亲王却还是喊住她。
“永宁。”
“父亲,怎么了?”
“为父这些年,是冷落你了。”他如此说着,“去吧,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