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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号”在海面全速航行,迅速就出了本土的管辖水域,进入国际航线后船速便开始减慢。

犹似燃着焰火的落日跳脱着吻上了波光粼粼的海平面,绚烂红霞将海天连成一片,紫、蓝等各色烟花在游轮上空乍然绽放。

——盛筵就此拉开帷幕。

如此喧哗热闹的气氛却无法传进医疗室。

被焦急万分的周清择送来医疗室,期间医护人员们检查的时候,阮舟甚至一度出现了近十秒的突发心脏骤停。

心电监护仪的扬声器当即就发出了“滴滴滴”的刺耳报警音。

医护人员通过不间断地胸外按压和持续电击除颤,在三分四十五秒,终于将心电图上显示着的那条不算很平直的直线,拉出了过缓的波形。

他们从死神手中夺回了这个人。

抢救回来以后,接下来便需要静心和精心的调养。

医护人员们离开了。

留下沈予临和周清择一人守在病床一边。

偶尔抬眸撞上视线时,两人会立刻不约而同挪开目光,某种意义上来讲,属实是“相看两相厌”了。

沈予临低着头,眉眼沉戾地开口:“周清择,你到底对之舟哥说了什么?”

他那双蓝眸正一瞬不眨地凝视着、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的阮舟,男人如今仿佛只剩下了逐渐衰微的身体,内里温和明亮的灵魂不知所踪。

由于阮舟出现过心脏骤停,医护人员担忧会再出现异常状况,因此为他的身体连接了心电监护仪。

好几个电极片四处贴着,让沈予临只敢将发颤的掌心小心轻柔地覆在阮舟手背上,

从他将阮舟抱来医疗室到历经抢救,再到此刻暂时恢复平安,这一路上,每分每秒,周清择都在想自己那句话到底为何会刺激阮舟。

短短二十几个字,被周清择在心里翻来覆去揣摩了数十遍以上。

最终他只能确定刺激点来自“身世”一词。

然而确定之后,接二连三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为什么他提及身世会刺激阮舟?当时阮舟在想什么?他到底遗漏了什么信息?……

听到沈予临问话声时,周清择抬眸瞥了一眼他的动作,语调淡淡:“同样的话回敬给你,这是我和之舟的事,你无权插手。”

沈予临赫然抬头,目光冷凛、如含刺一般死盯着周清择,“之舟哥吐血昏迷,甚至差点抢救不过来。”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还有脸守在这里?”他问。

一句一字杀意尽显。

“我自然是在等之舟醒来向他道歉。”周清择生得清隽温和,一身文雅气,可此时他之气场,丝毫不输沈予临,“沈予临,容我再提醒你一次。之舟身体会虚弱至此,与你脱不了干系。”

沈予临一时无言。

面上隐有愧色。

他自己干出的蠢事他已尽力在尝试弥补,除了让他放手这一点,任何一切他都愿意以阮舟意愿为主。

可阮舟并不在乎也不想要。

见状,周清择“呵”的冷笑了一声。

虽然他到现在仍想不明白,但周清择多少算是摸清了沈予临此人本性,此刻的愧疚恼悔是真,可要让他放阮舟自由。

这人绝对立马就会释放他的那股执拗和疯劲。

疯子永远听不懂人话。

.

时间来到凌晨两点,沈予临和周清择二人依旧没有一个离开医疗室的。

魏攸来过一次,可惜医疗室里面的氛围对他来说,实在压抑,在这没待几分钟,魏攸就受不了走了。

四点半,阮舟醒来。

他实在太累了,睁开眼睛这个于一般人而言最为简单轻松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显得困难极了,那样缓慢地速度会让人很着急。

守在病床旁的青年和男人却只觉得心脏一阵阵刺痛。

犹如有密密麻麻的尖针扎在上面。

阮舟看着天花板,空荡无光的眸子用了好几分钟重新慢慢诞生些许神采,他在思考自己在哪,昏迷前发生了何事。

一回忆后者。

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胸口悸栗着痉挛了一下,激起一阵呛咳,冷红浮现在阮舟惨白的脸颊上,他像是要把内里五脏六腑尽数咳出一般。

守在床边的沈予临和周清择吓得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一个如同对待易碎瓷器一样根本不敢乱碰阮舟,只是手掌轻搭在阮舟手背,低低温柔地一遍遍说着“医生马上就来了”;一个匆忙慌乱按下呼叫铃。

令人担惊受怕的检查结束。

被医护人员几乎站满的医疗室总算又空了下来。

阮舟被扶了起来,靠着软枕坐在床上,他依然不怎么能吃下东西,所以各种营养液像流水一样送了进来。

“我想咳咳、”阮舟缓了缓气,看向沈予临,“你出去吧,我想和他单独咳咳……单独聊聊。”

沈予临瞬间蔫了。

可他害怕又惹得阮舟情绪激烈起伏,于是委屈兮兮垂着头出去了。

周清择:“我很抱歉我说的话刺激到了你。”

阮舟轻轻摇头,“你也只是说了很短一句话而已,是我自己承受能力太差,不用道歉。”在周清择欲回话之际。

他望着周清择的眸子中浮出淡淡地惶然和不安,声音因紧张而微颤:“……身世,你说的身世,是什么……意思?”

周清择温声问道:“之舟,你介意我先说一个简短地故事吗?”

阮舟又摇摇头。

于是他从周清择平和温缓的语调中听到了深埋二十几年的故事——

周清择的父亲周宗,出身港城周家,上有哥哥姐姐,是家中最小。当年港城动荡,周老爷子和周家大哥被诬陷,无人相助,整个周家深陷泥潭。

彼时周宗正在盘旋山赛车,却不料他驾驶的赛车同另一辆赛车相撞,车身翻滚数圈以后,跌落悬崖,就此生死不明。

尽管大脑有点像生了锈的机器、运转起来缓慢又时常卡壳,但阮舟在捕捉到“生死不明”四个字时,思绪难得灵活一霎。

他微微睁大眼睛望着周清择,语无伦次,间或夹杂三两声咳:“意思,周宗,你的咳咳意思……他、周宗,意思和咳咳我父亲,他和我父亲……”

“慢些说,你现在不能太激动。”周清择在安抚后肯定道,“我有百分之九十九把握,他们是同一人。”

阮舟捏紧被子,睫毛轻颤不止,指尖也在发着抖,“那、那我咳咳,我……?”

他太害怕了。

所以连想问的话都做不到完整问出口。

周清择遂拿出手机,在家族微信群翻找到了周明一最新发在群里的自拍照,只是不怎么用心的一眼。

却依然叫他为阮舟与周明一在容貌上的过于相像而恍惚。

他翻转手机,将照片展现在阮舟面前。

“这是我弟弟,周明一。”原本说到这其实可以了,可周清择忍耐不住,“之舟,你应该能看出来,他和你长得很像。”

尤其是你刚成年时拍下的那张照片,和明一现在的模样几乎没有区别。

未说出的话是调查来的内容。

担心阮舟反感被调查,周清择才没有讲出来。

令他情绪一时起伏的念头似乎仅是他的胡思乱想,在庆幸之余,因为没有证据,阮舟仍做不到完全相信周清择的话。

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青年。

张扬,肆意。

意气风发。

看着他,阮舟隐约仿佛见到了十八岁的自己。

“很像。”在周清择眉眼即将染上淡淡喜悦之际,阮舟又轻轻开口,“世界上不是没有长相接近的两人,却不一定有血缘关系。”

他不想傻傻抱有期待。

毕竟一旦失望,会很痛苦的。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敲响,魏攸推开门探出一个头来,他收敛起眉间野性,眨了下眼,笑问道:“清择,我可以进来吗?”

二十多年发小的默契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只一个眼神,周清择就懂了魏攸要表达的意思。

他随即看向阮舟,问话的语调低而缓:“鉴定结果出来了,之舟要看吗?”

阮舟把被子揪出褶皱。

垂着眼睫,犹豫踟躇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周清择不由地做出了一个下意识举动——他揉了揉阮舟的发顶。

在阮舟神色微带错愕地看过来时,因自己突然做出如此亲昵行径而略显慌乱的周清择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用请求的口吻问道:“我们一起看看结果,好吗?”

阮舟很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周清择脸上当即露出了温和轻浅的笑容,他对魏攸说道:“阿攸,你把电子版发给我吧。”

魏攸比了个“OK”的手势。

哥哥和弟弟的独处时间,魏攸不会这么没眼力见打扰,所以在发完电子版的鉴定结果以后,他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顺带十分体贴地关上了门。

然后魏攸和身高一米九、整个看上去超大一只,却非要把自己弄成蔫巴巴小可怜的沈予临对上了视线。

清择弟弟就是他弟弟。

沈予临这个神经病想和他弟弟在一起?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哟——”魏攸拖着长音,勾唇冲沈予临挑衅一笑:“是我眼花了吗?不然我怎么看到了一条不知哪来的败犬?”

满脑子都在想他的之舟哥要和周清择聊什么的沈予临根本懒得理他。

该说不说,魏攸有够敏锐的。

莫名冒出来的直觉让他隐隐揣测到了沈予临的想法,于是魏攸给自己的挑衅直接来了个超级加倍。

“家世、地位,清择都不输你,他的教养甚至比你高多了。这么看来,我们堂堂亚恩集团的总裁,好像要在情场失意了哟?”

沈予临盯着他的目光冰冷瘆人。

魏攸笑眯眯,“下一层有拳击室,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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