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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痛苦中,谢危听见了自己的嘶吼声:“我想要你的一辈子,但不是要你这样的一辈子!!”

无人回应。

二十一岁的谢危看着空荡荡的怀里,哭得像个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呆维持着自己先前抱着阮舟的那个姿势,一声比一声嘶哑,一声比一声哽咽,一声比一声绝望地哀求:

“阿舟,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只有你了啊,我真的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阮舟听不见了。

——他再也听不见了。

谢危猛然睁开眼睛,里面满是痛苦,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热气,额上汗涔涔,后背衣服也几乎要被汗水浸透。

悔恨好像要压弯他的脊梁。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谢危的喘息声,像是溺水之人被救上岸以后急促而痛苦的大口呼吸着。

至于阮舟。

早在123给谢危用了睡眠道具后,他就睡着了。

一秒入睡不带多的。

123:说你是猪,不是没有道理。

直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谢危才让自己慢慢脱离了这个没日没夜缠绕他好几年的梦魇,他抬眸看向床上熟睡的阮舟,眸光闪烁,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

他又在梦里。

谢危小心翼翼伸出手。

在指尖将要碰到阮舟脸颊时,谢危却忽然停住了,他眼里充斥着害怕和胆怯。

眼前这一幕,这样的梦……

这四年里,谢危已经做过了无数遍,每当他快要触碰到他日夜思念渴求着的那个人的时候,画面就会如同被人打碎的镜子那样裂成一片一片。

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空气毫无温度,也不存在他熟悉的气息。

即使谢危再怎么用心保护这座房子里的一切,可属于阮舟的气息,还是随着时间流逝而一点点消散了。

只有在梦里,也只有在梦里。

谢危才能闻到阮舟的气息。

一如此刻。

谢危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明明只剩一厘米就可以碰到,他却像世界上最大的胆小鬼一样,怎么也不敢再向前靠近。

123:……二十五岁的谢危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都把自己给整魔怔了?

这时,睡梦中的阮舟似乎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接着他翻了个身。

正脸对着谢危。

也让谢危指尖很短暂地碰了他的脸颊一下。

温热的,柔软的。

谢危微怔,然后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手掌贴在阮舟脸上——眼前画面还是完整的,没有像镜子那样碎裂,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阿舟也是真实存在的。

阿舟。

这究竟是怎样的幸运啊,才让我又见到还好好活着的你。

只是刹那,谢危就红了眼眶。

他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阮舟的五官,从额头到双眼,再到鼻子、嘴唇,极致深沉的爱意从他的眼睛和指尖倾泻而出。

谢危突然间就想起了阮舟留给他的那封信,那封简短的、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信。

——谢危,你要好好活着。

短短八个字,却困了谢危整整四年。

“阿舟,我有在好好听你的话。”谢危单膝在床边跪下,他抓起阮舟右手,从指尖一路吻到手腕,脸上是隐忍痛苦和温柔爱意,“只是我好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如果二十一岁的我没能改变这一切……”

谢危轻轻一笑:“那就让我和未来的你一样,从此长眠吧。”

123本来不打算继续关注下去,谢危痛苦就痛苦吧,关它屁事。

结果猝不及防之下就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长眠?

开玩笑呢?

有它在,姓阮的怎么可能会死的这么早?!

正当123绞尽脑汁琢磨阮舟是怎么死了的时候,空气像水波一样漾动,接着,谢危消失在了卧室内。

……

看着眼前的卧室——四年了,这里面的布局没有一丁点改变;只是床上没有躺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以至于连空气都是冰冷的。

“啊……”

谢危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像是疲倦到了极点。

他直直地倒在床上,像具尸体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眼睛盯着纯白天花板,里面没有凝聚焦点,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回来了啊……”

那颗因为见到阮舟才重新被注入活力的心脏又慢慢变得僵硬麻木。

它的跳动仅仅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躯壳的生命,内里早已没有填充任何情绪。

一阵系统自带的铃声打破了满室寂静。

谢危没有动。

过了一会,铃声停了。

谢危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眼睛,又继续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

铃声又响了起来。

又停止。

……

就这样,铃声断断续续响了半个小时。

一直在给谢危打电话的人才终于选择放弃,几声叮叮咚咚的微信提示音结束,卧室里恢复无人一般的死寂。

一小时后。

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穿过客厅,停在卧室外,推开了门。

“谢危,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很想见到你。”

是一道男声。

有点低哑,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

他也有一副好相貌,眉清目朗,温和明俊,不管是抬眸低首,眼中总会含两三分笑意,让人无法讨厌起来。

不过此刻那几分笑已经全化作了无奈。

来人正是谢家大哥谢晋。

谢危没有反应,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谢晋拧眉,尽管眉间担忧很深,但他并未向卧室内踏出半步;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谢危这小子会发疯。

四年前,谢危突然无端和他们失去了所有联系。

哪怕是隔三差五就会跟谢危聚在一块的杨加远和左以饶,也不清楚对方去了哪里,电话打过去永远是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

谢晋只得调取整个京城的监控。

一群人围着各个区域的监控,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有人发现了谢危的身影——他进了一个小区,在里面足足呆了六天,期间从未出来过。

谢晋带人找到这个小区,又是一番监控查询。

才总算找到地方。

敲不开防盗门,谢晋就让人找来开锁师傅打开了这扇门,到这里,还没出什么问题;谢晋在房门紧闭的卧室找到了谢危。

他低着头,蜷缩在房间角落。

看不清表情。

当时,谢晋一边站在门口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一边吩咐保镖把人带出来。

结果两个保镖刚一踏进卧室。

谢危瞬间就跟被人侵占领地的狼一样,两个保镖被他一脚一个踹了出来,重重砸在客厅地板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

走出卧室的谢危便按着两个人一顿狂揍。

谢晋根本拦不住。

只能看着谢危把两个保镖揍得半死,他偏头抬眸看过来的时候,谢晋都差点被吓一跳。

谢危的眼睛实在太红了。

红血丝密密麻麻。

像蛛网一样盘踞在他的眼睛里面。

脸色又惨白。

手上还在往下滴着血,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一部分是两个保镖的。

——大哥,不要进那间卧室。

谢晋听见谢危这样说。

像叮咛,更像警告。

他声音说不出的干涩嘶哑,就像是用小刀划过玻璃一般,异常噪杂刺耳;听得谢晋微微拧起了眉。

谢晋从回忆回到现实。

他看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谢危,无奈叹气:“你至少要给妈妈打个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吧。”

良久。

房间里传来轻而短的应答声,甚至连个字都算不上,仿佛仅仅是艰难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声叹息。

谢晋离开了。

谢危抬手盖住眼睛,泪水顺着指缝一滴滴流出。

阿舟,你把一切都还给了我,甚至连同你生活过的世界也一并给了我,可我从来都不在乎所谓的漫画和现实。

没有你的现实。

荒诞的像一场我不知该如何醒来的梦境。

既定的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

*

阮舟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他戴上眼镜,顶着有些炸毛的黑发盯着床头柜上、指针指向十二点的闹钟,睡眼惺忪的发了会呆,才问:[统哥,谢危离开了?]

123已经想了一上午阮舟未来的死因。

它觉得自己应该是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不然怎么想到现在,还跟在迷宫里绕圈一样。

所以听到阮舟的问话。

123只是敷敷衍衍地‘嗯’了一声。

好在阮舟饿了,一颗心全在填饱肚子上,不然肯定要闹。

……

阮舟戴好帽子和口罩出了门。

他并不知道,他刚出小区大门,二十一岁的谢危就出现在了他家,反正他现在正满心欢喜的奔赴美食的怀抱。

[统哥,快!帮我找找附近最好吃的一家店!]

123:[……我是帮你干这个的?]

阮舟眨巴他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上去清纯无辜又可爱,声线软乎乎,自带撒娇音:[统哥,帮帮忙嘛。]

123:……啧。

[直走五百米,右转走两百米再……]

阮舟立马迈着欢快脚步往前走去,开心得仿佛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小花花。

只不过阮舟这份开心没能维持多久。

在他右转进入另一条街道的时候,一辆自阮舟身后驶来的面包车停在他附近,123提醒的话已经出口‘跑——’,阮舟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奈何从面包车后座下来、戴着面具的男人速度实在太快。

毛巾捂嘴。

装着不知名透明液体的针管扎进阮舟侧颈,他连挣扎都来不及就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单手抱着他,上车关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十秒。阮舟走的这条道前后又没什么人,以至于无人注意到一个活人在大白天就这么不见了。

面包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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