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子的他,很像是当初的陆司岸。
夏何一瞬间心口泛酸,眼前闪过在水中看到他时的样子,她看不明白他,也不懂他。
既然他已经这样了,已经跟李文思这样了,为什么还会跳下来救她?
难道他也只是跟傅亦承一样只是玩玩?
可就算是这样,对象是李文思,她不会接受,难道他不明白吗?
或许他正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会选择这样伤她吧?
曾经,他是在她遭受背叛的情况下出现的,他最清楚她是多么厌恶背叛。
他最清楚,所以他伤起人来最拿手。
见她在发呆,墨冷遇皱眉,声音放大了些,“吃饭。”
他本来就属于寡言少语,冷漠无比的人,声音稍微大点的时候,会让人吓一跳。
夏何被他吓的一机灵,委屈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墨冷遇微怔,这女人梨花带泪的样子倒是很让人心软。
“已经跟你说了,但是你还在走神,我的耐心有限。”
夏何撇撇嘴,“好了,我吃了,你回去吧。”
说完,夏何便拿起勺子,自顾自的吃起来,但是墨冷遇却一直没走。
夏何有点奇怪的抬眸,“你还不走啊,难道要在这等我完全好?”
他的眼睛很深,所以隐在底的情绪,也没人能够窥探。
静默了几秒,他才开口,“你真的没问题?”
夏何眨巴了下眼睛,“没事啊,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让人回我酒店房间把我床头柜上的药瓶拿来。”
没指望他会答应的,不想他却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了。
不到半小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墨冷遇将药瓶放到她的床前,“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好些了直接回公司吧,看样子你在这里很倒霉,事情交给别人做。”
夏何嘴角抽了抽,“哦。”
墨冷遇离开之后,夏何便躺下打算睡了。
晚上只是喝了清粥,总觉得像没吃饭一样,尤其是像她这样发烧的人,各种想吃重口味的东西。
之前还伤春悲秋的,现在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吃的上了。
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睡着了就不会想着吃了,但是她不仅睡不着,反而更饿了。
翻来覆去很久之后,夏何猛的坐了起来。
真是不明白了,怎么就忽然这么想吃东西呢。
正好一瓶水掉完了,有小护士来给她拔针,夏何问她,“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地方啊?”
“你还没吃饭吗?”小护士答道。
“吃过了,我问问,然后明天早上去吃。”
“医院楼下就有很多商铺,这里是景区不会缺少吃的地方的,您放心好了。”
夏何尬笑,“嗯,谢谢你。”
“不客气,早点休息。”
现在才八点多点,也不算是多晚,睡觉又睡不着,索性起身出了房间。
山间的风吹来有点冷,秋末又是山间,夏何打了个冷颤,抱着双臂,一排排的看了看。
索性去了一家卖麻辣烫的地方吃麻辣烫。
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然后拖着腮坐在桌子边,边玩手机边等。
这时候对面忽然坐了一个人,夏何不觉皱眉,现在是晚上,加上这里本来就是有钱人才会在山上住,吃麻辣烫这种东西来的人很少,这个店里出了她就没人。
为什么要坐到她对面?
这让她很不舒服,抬头看了一眼,当场就呼吸一顿。
陆司岸穿着病号服,坐在她的对面……
沉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看的她心脏砰砰直跳,有点害怕,还有点心虚。
心虚什么,她也说不明白,可能是一种惯性,跟别的男人有过接触之后的惯性心理。
夏何眼神闪烁,手握紧了手机,点的东西恰好这个时候端了上来。
一时间想走却又有些放不下面前的东西。
徘徊间脑中有道声音提醒了她,他坐在这就坐在这,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吗?
就是,凭什么每次局促的都是她?就把他当空气就好了。
夏何拿起筷子,直接开吃。
陆司岸微微皱眉,手指动了动,差点就抬手阻止她了,但是他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看起来似乎一点波澜都没有。
吃的满头大汗,感觉浑身都暖了,夏何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然后擦了擦嘴。
最后,起身离开。
陆司岸还坐在那里,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夏何觉得他就是一个神经病,还是一个很复杂的神经病。
店门口的花坛边站着抽烟的严潇,见夏何出来连忙掐灭了烟,迎了上来。
“夏小姐,吃完了?”
夏何点头,“嗯。”
“那陆总……”
夏何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坐在那是想干什么。”
说完夏何便打算抬脚离去,严潇却又叫了她一声,“夏小姐。”
夏何转头,“还有事?”
“陆总……他因为今天下水,伤口有些感染,发了高烧,人很暴躁,一个人到处走……现在急需退烧,但是他却谁的话都不听……”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神情很寡淡,似乎真的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严潇一时语塞,顿了顿又继续说,“夏小姐,他也是想要救你才跳的水,您好歹安慰安慰他,求求你了,我们陆总其实只是嘴硬心软,他心里很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在毫无安全保证的情况下跟着你跳下去了。”
夏何的神色仍旧没什么动容,“他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即便是他真的救了我,那也是他的事。”
严潇怔住,以前他觉得夏何是一个非常温和心软的女人,就算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她也会心存良善,乐于助人,而现在……她竟是如此冷漠……
“他救了你,你却是这样想的……”
夏何淡淡的笑着,“难不成他救了我,我就要各种感恩戴德吗,更何况救我的人也不是他,而且……就算他见死不救,我也不会怪他的。”
“严潇,以后他有任何事都不要告诉我了,真的跟我没关系。”
或许这一次之后,陆总与下夏何之间很难在修复了吧,严潇放弃了,“是我唐突了,抱歉。”
夏何礼貌道,“没事,我知道你是很担心他,我就先走了,再见。”
严潇颔首,“好。”
看着夏何的背影,严潇淡淡的叹了口气,陆总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李文思在一起啊?
想来想去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心里很在乎夏小姐,却又做出这种事情,以后
要是还能和好,怕是很难了吧?
或许陆总心里也很清楚和好很难,所以他一言不发?
严潇正愁着要怎么将陆司岸弄回去,没想一回头陆司岸就在他身后。
刚刚心里还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见到陆司岸,被稍稍吓了一跳。
“陆,陆总,你出来了啊?我们回医院吧,您还烧着呢。”
这位祖宗竟是看着夏何的背影,沉默几秒开了口,“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严潇很是尴尬,怎么感觉陆总在吃醋?
“没,没什么,就是想让她劝劝你快点回医院。”
听完这个,陆司岸一言不发的抬步朝医院走去,严潇摸不着头脑。
进了电梯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陆总,我看的出来,你还是挺喜欢夏小姐的,为什么……”
如明镜的电梯四壁,映出他冷漠的脸,“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
严潇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只认为这是陆司岸和夏何是在闹别扭,毕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那样……肯定会生气么……
没想到还真有什么内情?
严潇仔细的理了理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情况,不禁怀疑,难道是……
脑中形成了一个比较疑惑的想法,严潇看了眼陆司岸,然后没在说话。
或许是陆司岸自己也没确定,所以还在观察期,他很少会出现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大多数时候都是指令明确的,但是这一次他似乎自己都有点举棋不定。
想来对方应该是一个较为难对付的角色。
回了病房之后,陆司岸乖乖的配合了医生治疗,严潇这才松了口气。
护士走后,陆司岸对严潇说道,“白沉最近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陪他的老婆孩子呗。”
“你明天去问问他,最近苏尚希有什么异动。”
严潇点头,“嗯。”
“另外,你也多多关注下季家的动向。”
“我明白,季家一直在监控中,只是季老头不是什么善茬,行踪也不好查,所以有些事情还得借助白沉来完成。”
陆司岸沉默片刻,“不需要白沉参与季家的事情,你盯着就行。”
严潇知道,他这是在为白沉考虑以后,毕竟如果白沉这一次再要当一次卧底,那他与季容就彻底完了。
陆总平日里看着挺不近人情,其实他还是挺好的。
为了弥补白沉,在这专门买了分公司给他管理,为了让他以后不会妻离子散,放着白沉这条捷径不走,要他去硬碰各种屏障。
哎,白沉还真是命好……
“怎么了?你不愿意?”陆司岸皱眉问道。
严潇忙否认,“不是,我怎么会不愿意。”
自从陆家从孤儿院把他带出来的那一刻起,为陆司岸鞠躬尽瘁,就是他的责任。
陆家为继承人选择助手和保镖的时候,为了避免被牵挂所累,全部都是从孤儿院挑选出来的孩子进行培养。
他与谢正从小一起到的陆家,除了陪陆司岸一起读书,一起工作之外,还要受专门的魔鬼训练,具有一定的护人技能,比一般的保镖的水平都要高出好几倍。
不仅仅要工作上具有辅助能力,在武术上更是一般人望尘莫及。
除了白沉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严潇和谢正是真真正正的全能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