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夫子勃然大怒,手中的戒尺,狠狠地,敲击了一下讲台,发出一声巨响!“你这劣徒!为师之道,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置喙!”
“《学记》有云:‘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你一介旁听生,不知尊师重道,反而,强词夺理,惑乱课堂!当罚!”
他说着,手中的戒尺,便遥遥地,向我一指!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惩戒”之力的“戒律”,瞬间降临,要封禁我的言语,鞭笞我的灵魂!
然而,就在此时,青萝也动了!
她紧随我的脚步,同样,踏入了田野!
她,发出了,第二问!
“敢问夫子!”青萝的声音,清冷而又,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道家,讲‘道法自然’。天地,不言,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最好的‘教育’,是‘不言之教’。是让万物,遵循其自身的‘天性’,自由地,生长。”
“而夫子你,却以‘人为’,干涉‘天道’!以你的‘意志’,强行‘催熟’这些‘庄稼’!你看他们,”她指着那些,在痛苦中扭曲生长的“学生”,“他们,真的,快乐吗?他们,真的,是在‘成长’吗?”
“不!他们,是在被‘谋杀’!你,以‘教育’之名,行‘屠戮’之事!这,与道家,‘无为而治’的根本理念,截然相反!”
“我请问夫子,你这套,违背‘天性’的‘教化’,与那拔苗助长的愚蠢农夫,又有何异?!”
青萝的质问,引动的是,更加本源的,“天地自然”之理!
“夫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指向我的戒尺,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力量,去压制,青萝这更加尖锐的“道家之问”!
他唯我独尊的课堂上,第一次,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紧接着,老医师,也拄着由道心树藤蔓化作的药杖,颤巍巍地,踏入了田野。
他,发出了,第三问!
“敢问夫子!”老医师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医者特有的,悲天悯人之心!
“墨家,讲‘兼爱’、‘非攻’。爱,不应有差等,当爱天下之万民,如爱自己之亲人。医者,亦是如此,眼中,只有‘病人’,没有‘仇人’。‘救死扶伤’,是医者之天职。”
“而夫子你,口口声声,为了‘学生’好。却,将他们,视为‘草芥’,随意‘收割’,肆意‘摧残’。他们的痛苦,你视而不见。他们的哀嚎,你充耳不闻。你的‘爱’,在哪里?你的‘仁’,又在何处?”
“你这套,名为‘教化’,实为‘酷刑’的手段,与墨家所唾弃的,最残暴的‘暴君’,又有,何异?!”
“我请问夫子,若圣上,是你。你这般的‘暴君’,又有何资格,去‘教化’天下?!”
老医师的质问,最为沉重!
他,直接,否定了,夫子行为的,“合法性”!
儒、道、墨!
三家的“道理”,三位“恶客”,同时,在这片,由夫子一人掌控的“课堂”上,发起了,最猛烈的,挑战!
我们,没有用蛮力去对抗。
我们,是在和他争夺,这片天地的“话语权”!
“你们!你们这群……异端!邪说!”
夫子的脸上,青筋暴起,再也无法维持“为人师表”的伪装。他手中的戒尺,疯狂地颤抖,却不知道,应该先去惩戒哪一个。
因为,我们三个人的“质问”,分别,从“儒家内部”、“道家本源”、“墨家大义”,三个不同的角度,彻底地,动摇了他这套“缝合怪”理论的,根基!
他自诩为“完美”的“教化之理”,在真正的“百家”面前,漏洞百出,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住口!全都给我住口!”夫子疯狂地咆哮着,“我是‘老师’!你们,是‘学生’!学生,只需要‘听’!不需要‘问’!这就是‘规矩’!”
“规矩?”我冷笑一声,手中的春秋笔,光芒再次暴涨!“规矩,是用来,保护‘道理’的!而不是,用来,维护‘强权’的!”
“今天,我便要,在这片‘田野’之上,在这‘谷雨’之中,与夫子你,好好地,辩一辩,这天地间,真正的‘道理’,究竟,为何物!”
我不再压制我的道心。
我将我所有的,对儒家,对诸子百家的理解,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我之儒道,讲‘仁义礼智信’!‘仁’,是推己及人,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将这痛苦的‘催熟’,强加于人,是为‘不仁’!”
“‘义’,是行事之正当!你以教化之名,行毁灭之实,是为‘不义’!”
“‘礼’,是天地之秩序!你颠倒师生,混淆是非,是为‘无礼’!”
“‘智’,是明辨是非之能!你堵塞言路,一家独大,是为‘不智’!”
“‘信’,是言行合一!你口称教化,实为暴虐,是为‘无信’!”
“似你这等,不仁、不义、无礼、不智、不信之徒!有何颜面,自称为‘夫子’?又有何资格,在此,执掌‘教鞭’?”
“啊啊啊!”夫子,彻底疯了!
他手中的戒尺,轰然碎裂!
他所维系的,“师道尊严”的“理”,被我们,用“辩论”的方式,彻底地,击碎了!
随着“戒尺”的破碎,他脚下的讲台,也开始寸寸龟裂。
天上充满了“催熟”之力的谷雨,也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那些被种植在田野里的“庄稼人”,脸上的痴迷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过来的,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他们,被“唤醒”了!
他们,不再是,沉默的“学生”。
他们,变成了,愤怒的,“反抗者”!
“还我……身体……”
“杀了……这个……恶魔……”
无数的,充满了仇恨的意志,从田野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最凶猛的潮水,涌向了已经失去了“道理”庇护的,孤零零的,“夫子”!


